饮鸩止渴。
他也只能舍命陪她。
今日她心中有事,只浅浅地咬了他唇两下,便松开了他,胳膊依旧吊在他脖子上,语笑嫣然地道:“子澹,今日收到谢尚书的奏折,说是江南各县都极配合新税法,她这个钦差当得极为顺畅不说,还有当地的几位能人帮着一起参详,又将新税法的细枝末节都完善了不少呢。”
谢子澹见她高兴也陪笑,“臣恭喜陛下了。陛下福泽深厚,新税法定当畅通无阻。”
宫乘月又道:“你母亲还说,江南果然富庶,她去了那儿,便先被几个盐商茶商请去了府上,只见他们的吃喝花用,比她堂堂的尚书府上还要奢靡不少呢。”
谢子澹心一惊,宫乘月早猜到他要干嘛,按住了他道:“你别又跪下。你母亲跟我说这许多实话,不正是说明她坦坦荡荡么?若是她真跟那些盐商茶商有什么猫腻,何至于巴巴儿地告诉我他们早膳都要吃几十个碟子?”
谢子澹略放下些心来。
看来他母亲是听进了他临行前的交代,宁可显得自己眼皮子浅,也不敢有事瞒着皇帝。
宫乘月逗了他一会儿,从他腿上站起来,随意又用了几口早膳,颇不经意地问:“咱们今日在哪儿选秀?”
谢子澹恭恭敬敬地答道:“今日春光明媚,阳光和煦,臣想着,就请陛下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上坐,有御花园那些花儿衬着,小郎君们大约也能放松些。”
宫乘月夸他:“还是帝君风雅。”
谢子澹叫人先去安排妥当了,才请宫乘月过去御花园。
帝君做事一贯是滴水不漏的,园中凉亭已支上了竹天棚,春日的暖阳从细缝间洋洋洒洒地泻下来,地上交织了一片影子,既晒不着日头,又平添几分闲情逸致。凉亭下则摆好了软榻茶几,熏香点心茶水一样不少。
至于二十个过了初选的小郎君,则已在亭前规规矩矩地站成了两排。
这些男子都是谢子澹一个个亲自掌眼挑选过的,太高太矮,太胖太瘦,都早已被剔出去了,他甚至还要脱光了他们的衣裳,一个个地检查身上有没有疤痕瑕疵,乃至身下那物,都要细细审视过的。
这过程多么摧心裂肺,他已不愿想了,这时看着阳光下朝气蓬勃的二十个年轻男子,愈发觉得心如死灰。
宫乘月倒没一下子见过那么多男子,饶有兴致地捧着茶盏,一个个地让这些男子报上姓名、家世、年龄来。
年轻的男孩子们第一次面圣,难免紧张了些,说话的语气都僵硬着,也不敢抬头看人,宫乘月也不以为意,都笑着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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