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只手便听话地不再动弹,取而代之的是死气沉沉的恳求:“我痒得要死,你用指甲掐我吧。”
“我不掐,你两只手背已经给挠破了。”
这时,对方温度稍低的手背贴上了他的。付晶的手理应是热烘烘的,可现在却让向诗觉得冰凉而舒服。
健康的皮肤覆盖住了凸起的风团。
“你是不是觉得,必须要向别人证明一些什么东西才行?”
明明是一句问句,提问的人反倒不需要答案似的。好像在他的心目中,需要答案的人并非自己,而是向诗。
“可能你在梅山被洗脑了。觉得只有厉害的人才值得被大家喜欢,才应该站在阳光底下,其余的人就活该被忘记,只配活在尘埃里。”
“我可不会因为你不聪明,长得丑,或者一个人蒙在枕头里哭哭啼啼就改变对你的印象。”
他想说我没有哭哭啼啼,但是识相地咽了下去。
“你听好了,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任何事,来换取我对你的好。”
付晶翻过掌心,重新握住了他的手。涂过氧化锌的部位变得凉丝丝的,虽然在奇痒的百般折磨面前,药水的效力显得杯水车薪,可向诗却恍惚地感觉到,或许他已经不需要再向那些刺鼻的药物求救了。
他稍稍移开枕头,露出了完好无损的左脸。
果然,今天的付晶穿了一身白。他一如往常地凝视着自己的方向,仿佛从未离开过。
那道白色,冲干净了身上五颜六色的污垢,垂涎欲滴的贪婪,庸人自扰的烦恼。
不知是由于衬衫的颜色白得刺眼,还是由于肆虐的病魔终于碾碎了仅存的意志力,向诗迅速将枕头挪回了原位,压住眼睛。
原来人也是会被痒到流泪的。
第35章 第35章
-付晶视角-
整整一个多星期,自从向诗请了病假在家休息,付晶每天放学哪儿都不去了。
他直到现在还记得几天前的晚上,当自己推开门,回到那间熟悉的屋子里时,他看不见房间主人的面孔,只能看见布满了风疹和交错血痕的一双手背。
那些赤红的蚕虫以健康的皮肤为食,不断地啃噬啮咬,汲取到养分以后成长得愈发茁壮。
可怕的生物似乎不是长在向诗的身体上,而是钻进了付晶的心里。
他并未在两人相处时表现出任何的异样,却在关上房门后,感到掌心内部传来了一丝微弱的痛觉——那里留下了几道紫红色的指甲印。
最初的两天,除了专心致志地睡眠和假寐,向诗什么事也不做。
药物的副作用使他昏昏欲睡,而睡着无疑比醒着更让人解脱。
付晶怕他闷,下了课以后不回家,就待在他的房间里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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