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后飞快冲了个澡,穿上睡衣就钻进房间休息去了。
内服药已经吃过了,外涂的氧化锌洗剂可以起到暂时缓解的作用,效果却维持不了太久。
他嫌麻烦,懒得一遍遍地涂,一心盼望着能够快点睡着,毕竟睡着了就不用再忍受这样痛苦的煎熬了。
躺了会儿,屋子的外间突然传来了模糊的门铃声,随后便是白茹附在门边的询问:“晶晶来了,让他直接进你房间吗?”
一听到这句话,向诗火速拿起怀里那只枕头蒙在脸上,同时漏出嘴巴,大声回应道:“好!”
对啊,他放学了。
遮蔽掉视觉之后,眼前熟悉的一切统统消失了。
向诗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仿佛在玩一场拙劣的捉迷藏:他故意躲在容易猜到的位置,就是为了让当鬼的人快点找到自己。
“你干嘛捂着个枕头?不嫌闷得慌?”
“毁容了。不想给你看。”
其实他也看不见付晶的模样,只是在听见对方声音的那一刻,自然而然地开始在脑海里想象起了那个人的样子。
应该是穿着校服衬衫,没穿外套,最顶上的扣子肯定不会好好系,两条袖管被翻了上去,折得乱七八糟。
“怎么跟个女孩子似的。好好好,不看不看。”付晶熟门熟路地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
床头柜上放着涂到一半的氧化锌和棉签,以及接下来要服用的各种药片。
肆虐的风疹教人不厌其烦,向诗裸露的双手盖在枕头上,仍旧控制不住地要用那几根胡萝卜般的手指去抓个痛快。
“不许抓。”——指尖被人猛地打了一下。
接着,脑袋附近又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付晶似乎在阅读那瓶药剂的使用说明,“要不要我帮你涂药。”
埋在枕头底下的向诗没出声,而是无言地伸出去一条手臂。
滑石粉的气味。
混合着粉末的白色液体涂在皮肤上,冷却住了发烫的痒。氧化锌干透以后会结成一层薄薄的白膜,就像凝固住的石膏表面那样光滑。
向诗任由付晶拉着他的一只手,自顾自地开口了:“我问你个问题。”
“你问。”
“如果我成绩很差,你会怎么看我?”
棉签的顶端狠狠戳了戳他。
“什么怪问题,这两者有关系吗?”
付晶顿了顿,毫不避讳地丢过来一记直球,“你考试考砸了?”
“考砸了。”
对方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顺便游刃有余地制住了向诗不安分的手,“别闹,药都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