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骨子里面就是拧巴,跟自己拧巴也对别人拧巴,安良在大多数时候都懒得和他们计较。
但是如果欺负到自己的头上来了,那就是不行。安良站在徐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冷冷地想,扣奖金他都没这么生气,你扣我专家号算怎么回事?
安良手里有许多病人都是重庆周边县乡的,这些人光是让他们来看精神科的门诊都已经足够费力了。好不容易培植出来的医患关系之间的信任更是脆弱。他们中间的很多人并不相信旁的医生,只相信安良,这些人来复诊的时候如果挂不到安良的号就得去普通门诊或是别的专家,无论哪一种,对他们的病情都不利。
有什么事冲着他来就行了,医院里面的那些勾心斗角安良平时都不想参与,但是影响到了他的病人就是不行。
他抬起手敲了敲徐主任的办公室门,声音不冷不热:“徐主任,我是安良。”
徐主任的声音听起来倒还毫无异样:“小安,进来吧。”
安良进门之前提腹吸气,将胡护士的那句“该忍还是得忍”在心里重复了三四遍,结果一走进办公室还是没忍住,脱口而出:“徐主任,我那专家号怎么回事儿啊?谁给我取消的?”
徐主任看着他的神情很奇怪,是一种长辈看着晚辈的神情。后来安良才反应过来,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悯,同情和狠心的神情。
他指了指面前的那张椅子:“小安,把门关起,到这里坐。”
安良将心里的那簇邪火压了下去,沉声道:“徐主任,我就想问问,我的专家号为什么被取消了?要是医院里有别的工作安排,是不是该提前告诉我一声?”
他终究还是年纪轻性子直,不管他自己愿不愿意承认,都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
徐主任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签字笔插上笔帽放回了架子上:“小安啊,你的专家号…是我给你取消的。”
“为什么?”
“一个呢是想让你多多休息,你最近家里的事情比较多,自己的身体也不是很好,适当地减少工作量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徐主任的语气很温和,落在了安良的耳朵里却全变成了借口。他心头的火又窜起来了:“徐主任,我在四院在精神科工作五年了,您不必拿这些场面话来搪塞我。每天上午的普通门诊有二十多个号,周三周四下午的专家门诊只有五个号,哪一个工作量更多您肯定也知道。要是真想为我减少工作量,您应该取消的是我上午的普通门诊号。除此之外,我还是觉得您绕过我用自己的权限取消我的工作安排,特别不尊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