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的本意只是问一嘴,听周之俊这么一说他反而有些赧然:“也没什么事…倒是让周哥跟着费心了。我寻思我这上班也没得罪什么人啊,身上那三瓜两枣的能招惹谁惦记啊?”
“安医生这话说的就太客气了,你的事情就是小淮的事情,我肯定会上心的。”周之俊的笑容似乎是浅浅地堆在了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楚这个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再说,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也未必是你本人招惹上的是非…”
安良觉得周之俊的后半句话不太对劲,但是被酒精泡木了的脑子让他无法顺畅地思考。纹身店的店门开了,裹挟进来一股寒风,是秦淮走了进来:“回家吗?”
于是安良将所有的疑问都抛在了脑后,他站起来冲着周之俊挥手:“那周哥,我就先走啦?”
周之俊将嘴边的烟取了下来,也笑着道:“行,过几天来玩。”
等到那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边之后,周之俊还倚靠在店门上沉沉地打量深不见底的长街。他脸上的神情是木然的,也是冷漠的。
“父债子还,还真是亘古不变。”周之俊揉了一把自己的鼻梁,转身回到了已经空无一人的店中。铁门被他轻轻地合上,像是一头兽类的牙关被他举重若轻地拉了下来,掩藏了一切看不见的深渊。
秦淮把车开到了地库之后熄了火,看着副驾驶上盖着自己外套睡得不省人事的安良露出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将车窗放了一条缝下来,也没有叫醒安良,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待着。
秦淮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安良裸露在外面的半截小臂,露出一个很伤脑筋的神情,似乎是拿不准要不要把他的胳膊也放到外套下面盖好。只可惜还没等秦淮想出个子午寅卯来,安良便轻轻地挣扎了一下醒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里带着浓厚的鼻音:“到了?”
“嗯,到家了。”秦淮摸着他的侧脸:“我背你上楼吧?”
安良嘴上推辞着:“那哪儿行啊,有手有脚的哪儿能让你背我啊…”,实则就是活脱脱的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残废,车轱辘话在嘴里倒腾了七八遍也不见这人有什么动作的。
秦淮纵容地笑了笑,绕到车子这边来打开了车门,冲着安良张开了双臂:“来,上来。”
安良酒壮怂人胆:“上哪儿?我要在上面。”
“好好好。”秦淮根本懒得跟醉鬼计较:“你在上面就你在上面,快,我们回家了,地库里太冷了。”
安良往他身上一靠,身上的外套就掉落了下去。他倒是心安理得地靠在秦淮的肩头不动了,让秦淮无奈地看了看地上的外套和后座的羊肉半晌,最后不管不顾地决定先伺候好眼面前的这位祖宗。他将安良背到了背上:“回家。”
上电梯的时候安良都还是昏昏沉沉的,只觉得秦淮身上的味道好闻得紧,像一只吃奶的小狗崽似的在秦淮的肩颈间嗅来嗅去。秦淮把他的身体往上托了托,语气很温柔:“好点没?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