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安良也不敢随意开口。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安良都觉得有些困了,秦淮终于躺了下来,将安良搂到自己的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困了?”
安良困得连声音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了,听见秦淮问他话还是强撑出一口气来:“不困,有事儿您说话。”
秦淮沉沉地笑出了声:“声音都迷糊了还在这儿撑着呢,快睡吧。”他低头在安良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明早我送你去上班。”
安良在秦淮的怀中翻了个身,秦淮身上有很好闻的那种香味,于是他像是个找到了蜜罐的小熊似的,往他怀里钻了钻。
第二天安良去上班的时候就发现科室里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对,看着安良的表情都有点欲言又止。安良莫名其妙地走到了自己办公室,将手里的焦糖玛奇朵递给早到的黄伟因,偷偷问他:“怎么了?怎么看起来都丧眉搭眼的?”
黄伟因接过不花钱的咖啡脸色也没好看多少,他半掩上科室的门,低声跟安良说:“你还记得我给你说的兰教授他们家里人的事情吗?”
安良当然记得,多么难得的展现人类多样性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他喝了一口咖啡,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都烫下来:“记得,然后呢?”
黄伟因犹豫了片刻,看上去是很难以启齿的样子:“他们家早上派了两个人来,说要让我们科室负一半的责任…说白了,要主治医师,也就是你负责赔钱。否则的话,说要请电视台的人来…院里的领导劝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人劝到行政楼去谈这件事了…早上闹得蛮大的,有不少人围观。”
安良瞠目结舌了许久,才从被烫麻的舌尖上吐出了一句脏话:“真他妈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是不是?这也能跟我们精神科扯上关系?要我说还是他们不让兰教授住院才影响了兰教授康复呢!”
“道理谁都知道,就是眼下这个情况有点儿棘手。”黄伟因拍了拍安良的后背:“他们家的意思是要赔钱,否则就闹大…就算他们天天来门诊坐着,啥事不干,咱们也经不起这么跟他们耗着。而且现在社会这个情况你也知道,医疗这块,医患关系本身就是敏感话题…”
安良揉了揉眉心:“院领导那边的意思呢?”
黄伟因看了看门已经关好了,才小声说:“还是觉得先把事情平息下来再说…那边的家属赔偿要的有点太多了,要二十五万…领导的意思估计是想往下降点。”
“降他妈的降?菜市场买菜呢?在这里讨价还价的?我有这二十五万我扔嘉陵江里头去我都不给这帮王八蛋!”安良骂了一句,觉得火气腾地就蹿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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