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的门打开了,秦淮用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他看见坐在凳子上的安良,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秦淮对于人的情绪有着非常敏锐的察觉性,这种敏锐几乎到了一种异常的地步,很多时候他对于安良心里在想些什么都几乎是了如指掌的。
安良也没打算瞒着他,指了指桌子上的那本相册:“你这些照片,都是谁给你拍的啊?”
秦淮将毛巾放在一边,伸手拿过那本相册翻了翻。他脸上的情绪没什么变化,甚至说得上镇定:“应该都有,我不是很记得了,有几张是我妈给我们拍的,有几张可能是家里别的亲戚吧。怎么了?”
安良也不好意思像个神经病一样说“后面那几张照片我看着不舒服,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只能顺势站起身来:“没什么,就觉得有几张照片和别的照片都不太一样。”
“嗯。”秦淮似乎也没怎么在意,将那本相册放回书架上:“都是很久之前拍的了,我都不太记得了,去睡觉吧。”
很久之后安良才知道,他不是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偶然翻到了这本相册。连这本相册被他看到,其实都在秦淮的精心布局之中。
他是无知无觉走入陷阱的猎物,皆因猎人把长刀递到了他自己的手中,让他误以为自己掌控全局。
他们正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秦淮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已经快十二点了,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应该都不是什么好事。
安良看见屏幕上的“师父”两个字,抿了抿嘴,将手机递给秦淮:“周哥。”
秦淮把灯关了坐回床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安良的小臂:“师父,什么事?”
周之俊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安良几乎听不太清他说了些什么。但是他本来也没有在意,偷听别人说电话这个习惯实在是不怎么体面。倒是秦淮不动声色地半躺在了床上,将手机拿的远了一些,周之俊的声音便断断续续传了出来:“总之,常琴当天不会去庭审的,你放心吧。”
秦淮的声音收紧了一点,在一片黑暗中安良都能感觉得到他皱紧了眉头:“为什么?”
周之俊在电话那边停顿了片刻,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些疲惫,却还是很耐心地在和秦淮解释:“小淮,这些事你就别管了,传出去对你爸的官司没什么好处。你放心,这些人下手都是有分寸的,不会伤到人的性命,也不会让你表弟看见。总之,一切都处理好了,你就好好休息,我们周三见。”
秦淮挂了电话,沉默地坐在一片黑暗之中,许久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