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轻轻捏了捏我的掌心,他以保护者的姿态挡在我身前,从咒灵口中取出用划破“摇篮”法则的短刀,将它指向直毘人。
天逆鉾,十手状的短太刀,世间少有的特级咒具,其中散发的异常咒力甚至可以破开咒术。
是甚尔用来对抗直毘人的我依仗。
战斗一触即发。
以所有所思的表情注视我和甚尔的互动,直毘人慢慢拧起了眉毛:
“我能确认下你的想法么?之前还不是打算和家族断绝关系么?为什么又回头了?”
“就算讨厌这里想要胡闹,也不要随便拿小姑娘开玩笑啊。”
谈及对禅院家的看法,甚尔扯动嘴角,冷笑着解释说:
“的确,这个家烂得令人毫无留恋。”
“但现在不同,偶尔不是也有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存在么?我要走,我就要拿最好的走。”
他甚至狡猾地抓住了禅院家的漏洞,用直毘人安排的“女学生”身份反过来嘲讽他说:
“刚好我也成年了,我也有机会挑战家主,成为丈夫吧?”
我必须在离开前选择禅院家的男人结婚,黑发碧眼的甚尔自然也是其中的选择。
只要他能打赢直毘人,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从这里离开。
一番话语让直毘人脸色漆黑:
“来试试看吧。”
正如甚尔之前表现出的,以所有咒力作为交换,这位天与暴君肉搏能力无人能及,他欠缺的不过是合适的武器,而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就算禅院家主、一级术士也无法停下他的脚步。
败落不可避免,男人在倒下之前无奈地发出叹息:
“好吧,是你赢了。”
“不过你真要带走泉鸟?就像漂亮的金鱼一辈子只能待在水缸里,这种女人是没法离开‘家’的啊。”
甚尔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笑着呛声:
“要你管。”
“乖乖倒下吧,臭老头。”
我的小狗牵住我的手掌,从他身旁跨了过去。
……
离开训练场后,甚尔并未径直前往正门,而选择抱着我沿小径向山顶的方向攀去。
山路蜿蜒曲折,瘦弱的我被甚尔单手搂在怀里。坐在少年结实的小臂上,搂住他脖颈,望着那伤痕累累的身体,我忍不住询问道:
“不走正门么?你现在受了伤,是不是坐车比较好?”
甚尔不以为意地回答:“那多无聊,我们走近路。”
“你想不想像小鸟一样飞起来?想的话就再耐心等一会儿。”
飞快地瞥了我一眼,他的笑容显得有些神秘,带着跃跃欲试的喜悦。
等到山顶时,甚尔从咒灵身内取出一条带有铁钩的绳索,将一端捆上树木粗壮的枝干,另一头则掷向邻近的山峰——那里同样伫立着一颗巨大的老树。
绳索因惯性在枝上旋转、绕紧,锋利的铁钩嵌入枝干,少年在两座山峰间搭起一条索道。
将吊具挂上牵引绳,扯动几下确定道路足够稳定,甚尔单手抓住扶手,叮嘱我道:
“抓紧了!”
在一小段助力起跑后,我和甚尔乘着索道“飞”了起来。
从山顶一跃而下,脚下是绿得好似无边无底的山谷,本以为会摔得粉身碎骨,却因被小狗的手臂向上托起,从而变得无所顾忌。
如同小鸟振翅飞行。
急速的前进中,熟悉的一切,可憎的一切都在退去,我忍不住回首望去。
常夏遵守了最后的约定,她什么都没有做,所以禅院大火并没有第一时间熄灭,反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烧吧。
烧吧!
把所有一切通通破坏。
火光灼痛了我的眼眸,强劲的风刮痛面庞,泪水正缓缓濡湿我的面庞。
但我抱着甚尔的脖子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
是的,这就是我理解的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