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皦玉抿唇,想认,却又不敢认。
倒是萧元礼看见了她,问了一句,齐观南便笑着道:“是折思之将军的二女儿,唤做阿萝。她极爱花草,便来我这里帮着种花。”
萧元礼刚刚到曲陵,还不知道折皦玉如今被传得跟神仙座下的童子一般,只从安王的语气中听得出他是爱重这个小姑娘的,于是一笑,“看得出来她极为喜爱花草。”
不过,不知怎么的,他一见到这个小姑娘就觉得欢喜,便朝着呆呆看向他的小姑娘喊了一句,“阿萝姑娘。”
折皦玉连忙跑了过去,但还是不敢靠近他,习惯性的躲在殿下的袖子底下,然后悄悄的看他一眼,在看一眼,这才小声道:“先生叫我阿萝就好了。”
她已经认清楚了,这就是萧公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萧公公不是公公了,而是萧先生。
萧元礼笑盈盈的从袖子里面掏出一块玉佩,那是他一直戴着的,是他从蜀州唯一带来的东西了,“第一次见面,也没备上什么礼,便将这块玉佩送给你吧。”
折皦玉吃惊的张大嘴巴。
她记得这块玉佩。这是萧公公最珍贵的东西,他也不佩戴在身上,只放在盒子里,从不拿出来。她知道此事还是因为后来有一次萧公公病了,大夫说他可能要死,他沉默许久,就把这块玉佩拿出来埋在了她种的竹林之下。
折皦玉记得他说,“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该葬竹林。”
她就迟疑不决,这般重要的玉佩,为什么这辈子一见面就会给她呢?
萧元礼见她纠结的站在那里,便笑着道:“这是我自小就戴在身上的,也不是如何珍贵。”
齐观南瞧了一眼,那玉佩确实算不得什么极好的玉,但因被人爱护,又养在身边多年,早已经通身雪白,极有光泽,竟然比之王府里面的玉佩也不差。
他摸摸阿萝的脑袋,“长者赐,不可辞。”
折皦玉就收下了,恭恭敬敬的道:“多谢萧先生。”
萧元礼笑着道:“我也懂些花草之道,往后就住在这王府里面,可与你畅谈。”
折皦玉吃惊,“萧先生也懂得种植花草?”
萧元礼,“只是浅薄得很。”
王德贵站在一边,面上笑盈盈的看着,心里骂骂咧咧:好嘛,这个老狐狸,竟然如此聪慧,一来就知道王爷宠爱阿萝,百般讨好。
他气急败坏的想:那我可不能落下,也要对阿萝好一些才是。
说起来,他还没有送过阿萝礼,实属不该。
四个人往华亭边走去。齐观南牵着折皦玉的手,“萧先生往后就住在安王府了,你来的时候我若是不在,有什么不懂的,便去问他。先生是蜀州才子之师,学识渊博,你该尊敬。”
折皦玉点头再点头:放心吧,即便这辈子萧公公会笑了,她也不敢放肆的。
不过要跟萧公公单独相处吗?
啊,她还是好害怕啊!
连着三天,她打听到殿下都在宫里后都没有去安王府,不过等到第四天的是,她还是不敢忍不住上门看自己的花花草草。
此时花草已经有雏形了,过段日子该移植一些高壮的树回来。
今日王公公不在,她将菖蒲给小树抱着,“萧先生在家吗?”
小树将栀子也抱在怀里,“二姑娘,萧先生在沧海院里。”
折皦玉就想了想,摘了几朵兰花捧在怀里哒哒哒走到了沧海院门口。
里面的竹林一部分是被移植来的,一部分刚插种下去,还没有长大,所以高低不齐,看着有种凌乱的错落感。
她去的时候,萧元礼正在弹琴。时人喜欢风雅之事,赏花喝茶是一桩,弹琴舞剑又是一桩。以前,他弹琴的时候华戎就会在一边舞剑,他们一文一武,相得其乐。
如今他到了曲陵,华戎也去世了。从今往后,也只有他一个人弹琴了。
一曲弹罢,刚转头,便见着了站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阿萝。他看过去,只见她伸出一个脑袋正看着她,然后讨好一笑,从院墙后头站了出来,怀里捧着一大簇兰花。
她道:“萧先生,我给你送些花来。”
萧元礼惊喜起来。
从前在蜀州的时候,他的学生们知晓他爱花,便也会为他摘一些花放在屋子里。
他连忙站起来过去,郑重的接过她手里的花,“阿萝,多谢你。”
折皦玉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谢的。”
她只是随手摘了些罢了。
她指指屋子里,“我给您插在花瓶里吧?”
萧元礼,“正好,屋子里的花瓶没有花。”
两人进了屋,一朵一朵将兰花插进花瓶里,而后萧元礼笑着道:“我这几日可是听闻了你的传闻。”
折皦玉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是我运气罢了。”
萧元礼,“但世上之事,哪里是运气可以断定的呢?我是信神灵的。”
这可真是稀奇事!
折皦玉从不知道原来萧先生这般的人还能信神明!她好奇的道:“为什么呢?”
萧元礼就说小时候的事情。原来他小时候曾经躲雨的时候曾经碰见过一只狐狸,那只狐狸见了他在屋子里,一直不敢进去,他就道了一句,“我与你可共存。”
“话音刚落,狐狸就进了门。”
萧元礼将花瓶放在了挨近窗口的小案桌上,然后又在上面放了茶盘,亲自给折皦玉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