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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1 / 2)

等弘历起身时,听说弘昼在睡觉,虽有些纳闷,却并未多想。

他只以为弘昼今日累了,所以难得睡了个午觉。

待小二十,弘昌等人都过来了,弘昼还没起来,弘历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弘昌更是关切道:“弘历堂弟,我之前就听弘昼堂弟说过不管春夏秋天他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可都已经过了申时,怎么弘昼堂弟还没起来,莫不是弘昼堂弟生病了?”

弘历想着中午的时候弘昼还生龙活虎,应该不至于生病,却还是放心不下,带着弘昌等人前去看了看弘昼。

虽说弘昼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入睡简单的他不过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当然,途中他也醒过几次的,却又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他做了好几个梦。

他梦见前世他隔三岔五就往医院跑的日子,因为湿疹,那些老中医还给他试过针灸,一根根银针比他的手指头都要长,扎的他龇牙咧嘴。

他还梦见了在孤儿院的日子。

没错。

前世的他是个孤儿,打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孤儿院长大,所以来到这个世界,即便当年他知道耿侧福晋性子软弱,却还是心甘情愿一次次帮她,只因为他没尝过被人好好疼爱的滋味。

后来再有四爷,弘历,皇上……那些对他好的人,他想着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不辜负他们每个人。

……

孤儿院的日子很是难熬,梦中的小弘昼在与人抢夺新衣裳,受人欺负,即便在梦里,他还是不肯认输,强撑着不要眼泪掉下来。

可就算这般,他心里的酸楚还是在一点点放大,就要忍不住时,耳畔就传来弘历的声音:“弟弟,弟弟,你醒醒!”

弘昼睁开眼的那一瞬,有片刻恍惚,看着弘历等人挤在自己床边,这才反应过来:“哥哥,你们怎么来了?”

他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

弘历担心道:“弟弟,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哭了?”

说着,他拿手探了探弘昼的脑门,只觉温度如常,却更是不放心了:“你是做了噩梦还是不舒服?”

弘昼摇摇头,强撑着笑道:“我没事儿。”

“我就是想睡觉。”

方才他梦到有个老中医给他开的药方子了,只是还未等他来得及看清楚药方上写的什么,就转换到下一个梦境。

他决心重新入梦,兴许就能看到那药方子上写的什么。

弘历见他重新盖上了被子,一副“我要睡觉,谁都别打扰我”的架势,便忧心忡忡带着一伙子人退了出去。

一出门,这些孩子就七嘴八舌议论起来:“我看弘昼堂侄肯定是生病了,他脸色实在难看得很。”

“对,中午吃烤肉的时候他还好好的。”

“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如去告诉皇阿玛,皇阿玛一准有办法的。”

……

这些孩子与弘昼虽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一个个却是极喜欢弘昼的,见弘昼生病,谁都没心情玩闹,齐刷刷找到了皇上,将这事儿告诉了皇上。

皇上一听这话更是如临大敌,带着四爷匆匆赶到了北远山村。

弘昼仍在睡觉。

不过这时候的他已经是浅睡眠,一听到有人走进来,就醒了。

很快,他就看到皇上与四爷关切的面容。

皇上年轻时膝下孩子夭折不少,前几日孩子还好好的,第二日孩子就没了的事儿发生过不止一次两次,如今是担心极了,道:“弘昼,朕听小二十说你想要睡觉?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想睡觉起来?莫不是不舒服?”

四爷也忙道:“是啊,若有不舒服别强撑着,得早些说,若是病狠了就麻烦了。”

弘昼眨巴眨巴着大眼睛,正色道:“皇玛法,阿玛,你们觉得我是那等生病了不舒服不说的人吗?”

皇上一愣,继而就笑了起来:“也对,你可不是这等性子的人。”

“可好端端的你为何一直想睡觉?”

弘昼也知道自己今日的行径略有些反常,若一直这样睡下去,只怕来探望他的人更得一波一波的来,索性就起来了:“春困秋乏,春日里想睡觉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他还生怕皇上等人不放心,站起来还蹦跶了几下,以表示自己身体好得很:“皇玛法,阿玛,你们看,我就说我没事儿吧!”

可就算这般,皇上仍不放心,差人请了太医给弘昼瞧了瞧。

太医诊脉之后也说弘昼没事儿,更是委婉说弘昼身子骨比寻常孩子要强上不少。

弘昼听到这话是骄傲极了:“我可是每日都有喝牛乳,还有围着院子走一大圈的,要不然,我也不会长得和哥哥一样高。”

皇上与四爷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

可谁知翌日四爷带着皇上游园时,皇上并未看到弘昼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原来是弘昼又在屋子里睡觉。

这下谁人都看出皇上的担忧。

四爷心里虽也担心,可当着皇上的面却也只能道:“皇阿玛别担心弘昼,这孩子向来想一出是一出,去年夏日每逢下雨时都说不舒服,惹得他额娘担心极了,前去他屋子里一看,却发现他跑出去淋雨。”

“儿臣知道这件事后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偏偏他说夏天淋雨好玩,当时可把儿臣气得够呛。”

“如今想必是弘昼又在瞎折腾什么,如今就连太医也说了他身子好得很……”

可就算如此说,皇上还是担心不已。

弘昼接下来几日是日也睡夜也睡,睡得头昏脑胀,一开始他还梦见上辈子求医之事,也不知是不是后来睡多了的缘故,他的梦就变得乱七八糟起来。

这天夜里,弘昼竟梦见了十三爷的腿是被人下毒,所以才迟迟没好的缘故。

梦醒之后的弘昼只觉得有些好笑,可继而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十三爷的腿疾虽严重,但许多太医和名医都已替他看诊过,若真的只是腿上的病症,想必早就好了。

而宫中太医也好,还是大清名医也罢,是不是因这些人都是擅长治腿疾的,所以没办法对症下药,故而导致十三爷的病一直没有好?

一想到这里,弘昼只觉得肺腑都畅快起来,瞧着如今天色已亮,便冲到了皇上所居的正大光明。

年纪大了的人向来觉少,如今皇上已经起身,正在院子里打五禽戏。

自弘昼当日叮嘱他得好生保养身子后,就日日拉着他锻炼,时间久了,他每日打一套五禽戏已成了习惯。

隔着老远,皇上就看到弘昼满脸兴高采烈跑了过来,更是脆生生道:“皇玛法!”

皇上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笑看着他道:“怎么今日起的这样早?这几日你不是很喜欢睡觉吗?”

弘昼正色道:“不睡啦!不睡啦!”

说着,他脸上的笑意更甚,扬声道:“皇玛法,我想到了十三叔的腿疾为何好不了,那是因为一众太医也好,还是阿玛为十三叔寻的名医也好,都是将十三叔的病症当成普通腿疾,自然治不了。”

“我猜是不是有人冲十三叔下药,所以这腿疾才一直没好?若不然,寻常腿疾就算没有好,也不会在太医的诊治下越来越恶化的。”

皇上一愣,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看着弘昼半晌没说话。

弘昼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些,道:“皇玛法,您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是不是您觉得我在胡说八道?我之所以没去找阿玛,而是先找您,就是怕阿玛说我胡说八道。”

“不是。”皇上这才想起怕是自己面上的严肃叫弘昼不安起来,直道:“你这话也不能算无稽之谈,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倒是可以请了擅长解毒的大夫来试一试。”

他见着弘昼一张小脸上又是由阴转晴,便道:“你这几日都在想这事儿?”

弘昼点头道:“对啊,我看似是在睡觉,实则每日都在想这事儿。”

“若是十三叔的腿疾能早些好了,那您和阿玛一定会很高兴的。”

皇上一早就知道弘昼心地良善,却也没想到弘昼能为十三爷至此,当即就喊了魏珠过来,要他将这事儿交给四爷去办。

接到这消息的四爷很是愕然,可听说这主意是弘昼想出来的是一点都不奇怪,原想要魏珠转告皇上定是弘昼这孩子又在瞎胡闹。

谁知他一开口,魏珠就含笑道:“雍亲王说的没错,奴才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咱们怎么想的又有什么要紧?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的,皇上英明果决,又何尝不知道五阿哥胡闹?”

“可在奴才看来,皇上看重的是五阿哥这颗质朴之心,别说皇上见了高兴,就连奴才见了都动容。”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很多时候深陷其中的四爷看不出皇上的深意,但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魏珠却是了解皇上的。

正因魏珠是个

聪明人,所以很愿意卖这个人情给四爷。

四爷会过意来,连声道谢。

而魏珠也高高兴兴回去复命了。

这件事,皇上,弘昼也好,还是四爷也罢,谁都没有与十三爷提起。

他们知道,纵然十三爷嘴上说着如何如何不在乎,可又怎会真的不在乎?

一接到这消息的四爷就命人暗中去寻擅解奇毒的大夫,只是这样的名医并不好寻,总要耽搁些日子的。

到了三月底,皇上就带着小二十等人在皇上住了十多天,即便皇上对圆明园甚是满意,却也到了该回宫的日子。

到了出发之前,小二十等人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是肝肠寸断,特别是与弘昼感情最深的小二十二,抱着弘昼连连叫哥哥,说什么都不撒手,几欲哭晕了过去。

那哭声可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世上种种,皆讲究个真心换真心,弘昼与弘历见状,也跟着伤感起来。

弘昼更是拽着皇上的袖子道:“皇玛法,您不如就要几位小叔叔再在圆明园住些日子吧。”

“您事情多,每日忙的很,可几位小叔叔年纪最大的也就二十叔,根本没到去上书房念书的年纪,就算再多在圆明园中住几日又有何妨?”

他这话一出,弘历与四爷也上前劝说,皇上瞧着哭的眼泪鼻涕一团的几个小儿子,无奈点了点头。

小二十更是高兴的吹出鼻涕泡儿来了,私下更是道:“弘昼堂侄,多谢你了。”

弘昼嘿嘿一笑:“二十叔,你这样客气做什么?”

弘历却是毫不留情拆穿了弘昼的小心思:“弟弟,是不是你故意将二十叔他们留下来了?他们留下来,咱们也就能在圆明园多住着些日子,这样你就不用回去念书写字了?”

顿时,小二十等人的目光都落在弘昼面上,多么希望弘昼说是因舍不得他们的缘故。

可弘昼却是点点头,正色道:“对啊,哥哥,你可真聪明!”

小二十等人:……

小小年纪的他们就已尝到了心碎的滋味。

弘昼见状,忙又添了一句道:“当然,我也有舍不得二十叔他们的缘故。”

小二十等人可是不信,可偏偏弘昼向来光明磊落,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他们很是喜欢弘昼。

接下来,弘昼又带领着小二十等人过上了遛猫逗鸟的快乐日子。

若说有什么不高兴的,那就只有一点,自皇上走后,钟氏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弘昼。

惹不起,躲得起!

一开始弘昼见到钟氏恨不得绕路走,可谁知道厚脸皮的钟氏竟一日日在北远山村等着他,不是给他送吃食点心,要么就是给他送衣裳玩意儿。

就连好脾气的小瓶子都看不下去了,直与小豆子商量要不要想个法子将钟氏赶走。

弘昼知道他们的想法自是拒绝了,他还想看看钟氏有什么招数,想着若能趁此机会将钟氏彻底解决就好了。

这一日弘昼正带着小二十等人在九曲桥上看鱼儿,老远就见着钟氏款款走了过来。

就连小二十都没好气道:“弘昼堂侄,你们一家子的性子未免太好了些,居然纵着一个姨娘到处乱跑,我看她好像很喜欢粘着你似的,若换成我,我早就要生气了。”

弘昼见着今日的钟氏步履有些缓慢,即便脸上擦着脂粉,却仍是有几分憔悴的,当即心里一动,猜想到钟氏约莫会在今日对他下手的。

弘昼虽隐隐有些可怜钟氏那已经没了的孩子,但更是有些期待起来。

他随便寻了个借口将小二十等人支开,更叮嘱小瓶子将四爷请到高处的凉亭中去。

他们身处湖中,就在假山高处还有一个凉亭,凉亭中正好可以一览无遗看到桥上的情形。

而弘昼,就在此处守株待兔起来。

不多时,钟氏就走了过来。

一刻钟之前,她以肚子撞击桌角,腹痛难忍,知道这孩子保不住了,所以才敢来寻弘昼。

即便她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可这孩子在她肚子里已有几个月的时间,偶尔她吃上些好吃的,这孩子还会动,即便她心肠歹毒,却也是会难受的。

弘昼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半点没有从前面上的不耐烦,直道:“钟姨娘,你又要做什么?”

钟氏很不喜欢“姨娘”这个称呼,如今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含笑道:“五阿哥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好歹也侍奉你三哥几个月的时间,担不起你一声‘小三嫂’也就罢了,你竟称我为姨娘?”

她一边说话,一边慢慢朝弘昼靠近,想去拉弘昼的手:“亏得我一直对你这么好,你这样说,就不怕我寒心吗?”

弘昼没想到她竟这般着急,想着四爷肯定还没过来,是一步步往后退,漫不经心与她打起太极:“我不管你叫‘钟姨娘’,那该管你叫什么?难不成叫三嫂吗?”

“我的三嫂可是席尔达尚书的女儿,出身名门,是京中赫赫有名的格格。”

他一点都不可怜钟氏,与人做妾也好,还是与李松清不清不楚也好,都是钟氏自己的选择,只是有点心疼钟氏肚子里未能出世的孩子。

眼瞅着自己已是退无可退,他忙道:“钟姨娘,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钟氏腹部痛的愈发厉害,疼的她脸都白了,却还是强撑道:“五阿哥,你说。”

弘昼看着她,正色道:“我不明白,你虽不是大家闺秀,可钟家并不是那等缺衣少食的人家,依你的容貌和家世,想要嫁个举子好好过日子也是不难,你为什么要给我三哥做妾?以后便是你的孩子出身,也得管别人叫一声‘嫡额娘’的。”

说着,他更是道:“虽说我的嫡额娘还不错,可万一以后三嫂是个心肠歹毒的,逼得你们母子分离,或将你的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养着,你该怎么办?”

钟氏可从来没想过这等事。

她想着只要牢牢抓紧弘时的心就够了,如今更是步步紧逼:“这些事情就不劳五阿哥操

心了,有道是嫁鸡随鸡家狗随狗,我嫁给了三阿哥,生死都是三阿哥的人了。”

说着,她更是笑了笑:“五阿哥躲着我做什么?难不成我是那等会吃人的妖怪不成?”

弘昼一步步朝后退,扬声道:“你追着我,我当然得退,如今你有了身孕,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如何说得清楚?”

……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打起太极。

钟氏疼的脸上已冒出冷汗来,只觉得身下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实在忍不住,三步并两步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弘昼的手,扬声道:“五阿哥,你这是做什么?我自诩平素对你不薄,你为何不喜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

“不管怎么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侄儿侄女,你好狠的心啊!”

方才正专心致志打太极的弘昼哪里想到她会突然来这样一出,任由着她抓着自己的手胡乱挥舞,更没想到钟氏一个弱女子竟有这样大的力气,攥着自己到了池塘边。

随着钟氏的手一松,她“噗通”一声掉进了湖中。

整个动作是一气呵成,叫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