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某些细节,西村和盛还是可以调查到的。
这次搬家的地点是
研究所提供的,邻居是狛守一家人也是有意为之,让两个人研究员住在一起也能增加方便。
就这样,那个大儿子几经波折又用上了那个原本是给他准备的名字,他要去上学要去交朋友,去做那些他以前没体验过,却本该就是他拥有的东西。
他不想回去过以前那样没人管吃不饱饭的生活,所以哪怕他不喜欢父母和地下室里的弟弟,不喜欢顶着别人的身份,也还是要去这么做。
弟弟虽然被关了起来,可他总是还能听到弟弟刺耳的尖叫声。
那个虽然成绩优秀可却被父母宠坏了的孩子无法理解父母为何把他关起来,每天都在砸东西,砸到没东西可以砸,自己也病发累倒,父母又会冲过去抱住他,把他带到家里休息了。
大儿子就这样在几人不远的地方注视着这一切,他像是个外人,这种时候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看到弟弟醒过来看着他露出挑衅得意的神色时,他低下了头。
那对父母的让步也仅限于此,不管弟弟如何折腾,他们都绝对不会让他再出门,弟弟也不是真的想作死,最后他也对父母妥协了,换来了父母在家时可以出来家里自由活动的权力。
弟弟的乐趣变成了折磨哥哥,他会尖叫会乱跑,会把东西砸到哥哥身上,他以为哥哥是受气包,只会一言不发,他就越来越变本加厉,也从来都不会喊哥哥,在他眼里这就是个抢他身份的外人,他甚至想过杀了哥哥,那不管自己会不会死父母都没有空再去在意别人了——这是他亲口对哥哥承认的。
直到某一天,从学校回来的哥哥把他推开了,眼神冰冷看着他:“滚开,要死了的家伙,你连自己的名字都是我的了,还不如想想怎么多活几年呢。”
弟弟惊呆了,他似乎察觉到哥哥发生了变化,他要打不过了,于是他一下子哭了出来,想让父母来帮他。
可哥哥只是拿起书包,对父母道:“我要去学习了,他总是在我这里捣乱会让我分心,我可不想下次考试排名下降。”
那是父母最在意的面子,哥哥学习成绩下降时父母真的会教训他,弟弟那个时候也是一样,但是如果有人要影响他学习,父母也绝对不会对影响他的人妥协。
那是弟弟第一次挨骂。
那是哥哥第一次交到自己的朋友的那一天。
有个男孩儿告诉哥哥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反击,要好好找到那个人的痛处,争取一击见效让那人没有回旋的余地,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男孩儿笑着道:“这是我爸爸告诉我的,他说小孩子才要更加懂得怎么保护自己,但是不可以拿去欺负人,只能用在身边的坏人身上!”
那是个看到哥哥落单在学校里,就主动黏上来的人,他凑到哥哥身边,问他是不是上杉叔叔的孩子,之前见到了好几次可每一次都走得太快了根本就说不上话。
“我是狛守晖无,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哎?有什么不方便的吗?”男孩儿看到他沉
默了,神色顿时蔫吧了起来。
哥哥看着男孩儿的眼睛,犹豫了好久。
说起来那个名字本来就是他的,他用的理所当然。
“上杉瞬,我是上杉瞬。”
他交到了朋友,从此以后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上杉瞬有父母弟弟,可从此开始,他才算不是孤身前行了。
说到这里,烧酒顿了顿。
“小时候的我应该感谢研究所把上杉家选择在了狛守家旁边,上杉那两个人和狛守教授狼狈为奸的时候我都在和晖无玩呢,至少还是有那么一部分可以算是不错的记忆,我还特地要告诉弟弟一声,看着他那副表情,我开心的要死。”
烧酒笑着,西村和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息道:“你去黑衣组织真的一点都没有浪费,你这样的人哪怕在正常社会也是活不下去的。”
“说错了,”烧酒眯着眼睛笑,他摆了摆手,“我的精神情况报告你要看看吗?”
“看那个的作用是?你的精神状态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这世界上认识烧酒的人,没有人会认为他不是精神病吧。
“可我在那件事发生之前,精神状态一直都是正常的啊,”烧酒还在那里无声的笑,“我只是心理扭曲罢了,拜托,谁小时候碰到那么多屁事都会心理扭曲一点吧,我只是精神打击一下弟弟,还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呢,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多亏了那几个恶心的大人所赐。”
【?我以为烧酒是从小就腹黑比较癫什么的,结果小时候居然是个很正常的孩子】
【晖无小时候倒是也挺会搞事情的,是不会受欺负的性格,我本来一首他是那种会需要上杉瞬保护的人】
【哎……小时候的晖无真是上杉瞬的救赎,从那天开始才不是孤独一人什么的】
【垃圾父母啊啊啊!气死我了,和那个狛守的爹一样都不是啥好人】
【烧酒他不止是疯批而是真的有精神问题,当年的事情真的很大压力吧,啊啊啊更想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了】
西村和盛笑了笑:“那三个大人可是给我们的研究做了不少助力,要是没有出意外的话,他们说不定能早早帮我们摆脱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是他们的合作者,可是实际上最根本的东西都掌握在乌丸莲耶手里,那个操控着这些东西一个世纪的人手腕非凡,官员们都感觉到了宛如刀悬脖颈的寒意,他们早就想夺取资料成果杀死乌丸莲耶了。
乌丸诸冥真的是个意外,让他们一毛研究成果都没得到。
“你们没摆脱,而且他死了,这是命中注定,”烧酒,“看来还是得感谢boss啊,下手真果决,真快啊。”
“你要是站在我这边的,你就感谢错人了,烧酒。”
“说什么呢,西村先生,你不是也很想看到他死吗?”烧酒笑容凉薄,还有些说不上来的讽刺,“除了你自己以外,全部参与谋杀神骨空雾的人……全都有罪,十
恶不赦。”
西村和盛的脸色变了,他保持不了那份悠然自得,眼神看起来平静却暗藏尖刀。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被人说出来也是不能接受的。
烧酒耸耸肩,丝毫不在意西村和盛眼睛里的寒意:“我以前每天都期待着离开家里,每天都期待着和晖无见面,你应该没体验过那种感觉吧,麻木的做着特定的那些事,唯二的指望里长大这点是虚无缥缈的未来,只有一个人是站在你面前的。”
“……”西村和盛低下头,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
“抱歉,不想,”烧酒笑道,“您别和我说神骨空雾在您的人生里担任着什么样的角色了,不然不光我听着痛苦,您也会感觉不对劲的吧?”
两人脸上都挂着虚情假意的笑容。
“你说起来也没感觉到不对劲,背叛过去的记忆,你和我做了一样的选择,你也很极端,所以你接连背叛了两次,”顿了顿,西村和盛幽幽道,“还是说……你在为什么事情做准备?”
烧酒已经在西村和盛手下做了好一段时间事情,他为西村和盛带来了不少组织的情报,两个人看起来完全是合作愉快的关系,现在却突然变成了似真似假。
烧酒道:“我准备的事情可多了。”
西村和盛道:“那你那些没说完的事情呢?还有吧?”
“别着急啊,”烧酒似乎并不疑惑为何西村和盛突然转移了话题,他就这么说了下去,“交朋友、上学,跑到外面去玩……本来正常人的人生也应该是这样的吧,我还获得了好几年只要不回家都有正常生活的权力,我住在学校。”
“到了几年后,弟弟居然还没有死,那个时候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让他活下来的是什么?父母的爱半真半假,捐献的器官没有配型,出入的自由被取消了……这点上我要佩服他真的很厉害,就怎么活了那些年,也成功在那些年里让我对弟弟这种生物……”
烧酒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没有说出具体的感想。
西村和盛:“调查中说上杉夫妇感情和睦,想不到也有这样的啊。”
“和睦?他们想要的和睦只是给自己的遮羞布罢了,”烧酒看着对面的男人,“西村和盛先生,您是什么想法?”
“你指哪个?”
“哦,我忘了,您最想知道的是大火那天的事情,可我还没讲到呢。”
“认真起来,烧酒,”西村和盛忽然沉声道,“那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我要第一手情报,那件事那么多年都没搞清楚,但是现在看来由你来说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