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城里街道还未安装天眼,民警走访了一个多月,终于在一个出租房里抓到了行窃的人。
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瘦削,很高,讲话时不敢看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他不是第一次偷东西,所以扯下老人耳垂上的饰物时心里毫无障碍。或许是老人倒地的动静惊醒了孩子,睡在婴儿床上的小孩开始哇哇大哭。他对付成年人有经验,却不懂如何应付孩子,忙乱中抓起小床边的玩具逗他。
小孩停止哭泣,睁着圆溜溜眼睛看他,竟然咧嘴笑了。
七个月的小婴儿,不知为什么事情,莫名地乐呵着。他伸出小手去抓玩具,柔软的小手指碰到青年的手腕。
青年在那一瞬间忽然想起,买白货的时候听其他毒友讲过,男孩吃香,一个至少能卖五千块。
他骑一辆自行车四处踩点,假装送报员,没人起疑。腾空车后的小箱子,他把孩子装了进去。或许是因为太憋了,等他回到家里打开箱子,孩子脸色发青,已经昏了过去,气息奄奄。
能卖钱的宝贝忽然成了烫手山芋。他匆忙跟毒友打听客源,毒友们一听孩子已经不行了,纷纷摆手不肯接,更别提帮他找买家。
趁着夜色,那昏迷不醒的小孩被他扔在偏僻的垃圾箱边上。凌晨打雷下雨,他心神不定,溜出去看情况时,孩子已经不见了。
第49章 收割者(17)
孩子最后去了哪里,那人一无所知。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懊恼没有尽早逃离。
整整过去了一个月,丢弃孩子的垃圾箱位于一处拆迁区边上,本来就人迹稀少,人员流动性大。一个月时间里,拆迁工程开工,路面封死,垃圾箱早已不知去向。
文锋辞职,季春月请求调职,两个人就此开始了漫长的寻找。
那一带多外来人员,居无定所,频繁更换住址。找了一年多时间,俩人眼见着憔悴起来,那时文锋正好收到一个消息:城里有多个拾荒者聚居的废品收购站,文锋的战友偶然得知,一对住在废品收购站的夫妻曾捡过一个孩子。
收到消息已经是深夜,文锋和季春月立刻出门前往收购站,临走前叮嘱家中母亲,锁好门、关好煤气。老人因那事大大受惊,又愧疚万分,身体大不如前。她把夫妻俩送到楼下,目送俩人匆忙骑车离去。
这一走就再没能回家。
他们落入了“陷空”。
一开始季春月还数着日子,没有钟表,通讯工具失去作用,没关系,她还有眼睛:日升日落就是一天,三百六十天就是一年。
可很快夫妻俩发现,有的“鸟笼”,一日的时间并非24小时。
后来他们才从别的资深历险者口中得知,这个布满“鸟笼”的地方叫“缝隙”,是无数时空交错形成的狭缝。“鸟笼”中有他们所在时空的人类,有平行时空的人类,还有根本不知如何生成的各种奇特生物。如果“笼主”原本所在的世界里,一日的时间并非24小时,甚至根本没有“日夜”的概念,那么“鸟笼”里的景象就会完全超出人类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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