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九池轻哼了一声,咬着自己的后背的牙齿却不肯用力,只是用牙齿研磨着他略带粗糙的手掌边缘,好像一只没有断奶的小猫。
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自己怀里。天大地下,似乎只有自己才是他的依靠。
这一瞬间,赫尔的心突然变得十分柔软,坚硬的盔甲出现皲裂,赫尔甚至突发奇想,想要保护这只小猫,想要让他不再受到伤害。
下一秒,赫尔立刻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震惊到。
想要保护桑九池,不就意味着他会背叛自己对帝王许下的骑士诺言吗?
赫尔咬着后槽牙,眼神中透着迷茫和慌乱。
短短半天时间,他的心已经不知道乱了几次,他曾经引以为豪的骑士精神和信念正在逐渐崩塌,崩塌的速度甚至连自己都控制不了。
他从小就是一个严于律己的人,从来不会轻易许下承诺,但一旦许下承诺,一定会完成。可为什么桑九池,他的严于律己仿佛从铜墙铁壁变成了一段可以轻易折断的木屑。
赫尔现在并不知道,他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将会完成重构。
大概过去了五分钟,身体强化的余痛终于消失,桑九池也缓过了劲儿来。赫尔安抚的手还在自己的后背上轻拍,松开一直咬着的手背,桑九池推开了赫尔,站在了地毯上。
“多谢。”桑九池声音有些低,眼睛在赫尔的手背上瞄了一下,发现对方的手只是有一个牙印并没有出血后松了口气。
他环视四周,想了想后道,“我隔壁有间客房,你先去休息吧,我去洗澡。”
说着桑九池光脚踩在地毯上,径直走到了衣柜面前,打开衣柜,他取了件纯白色的轻纱长袍,朝着浴室走去。
外面的天已经渐渐暗下来,夕阳落下,带走了光明。巨大的日轮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开这片大地,它释放着最后的力量,将这一片大地都怒卷在了火红之中。
身体强化的后遗症还没散尽,桑九池走了两步,脚下微微一个踉跄。
身后立刻一个宽阔的力量袭上来,稳稳护住了桑九池,“你不是说让我帮你洗吗?”
桑九池百无聊赖,“不用了,我自己来。”
“你现在这样怎么自己来?”看到桑九池这么不爱惜身体,赫尔一贯的好脾气开始疯狂向外刺探,“从昨天你被伊诺王子带走后就没有吃饭,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你还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赫尔这么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忽然意识到,让桑九池这么痛苦的罪魁祸首,好像就是自己。
他没敢再看桑九池,放在桑九池腰和后背上的手也有些颤抖。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桑九池,“既然你这么主动,那就来吧。”
在赫尔微愕的目光中,桑九池已经径直掀开流苏走进了浴室。
这里的浴池和外面一样,四边都有一个龙形喷口,和外面的冰冷圣水不同,这里的喷口出流出的是源源不断的温暖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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