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锦绣山河不够美,还是这万里江山不够辽阔?皇帝想着,只觉得头疼的伸手按住眉心,心口梗了一股气怎么也压不下去。
周承弋听了反而眼睛一亮合掌高兴起来,“这倒是好了,待到往后舅舅退休了,可以一道去爬山赏月喝酒下棋,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不知有多恣意畅快。”
皇帝看他竟然越说越开心了,心里何止郁闷,带着几分怒气的拍了下扶手,“你说的那些钟离越一个都不喜欢!”
“那舅舅喜欢什么?”周承弋顿时追问。
“他喜欢骑马射箭,一心只想上山当野人!”皇帝语气很冲。
这话倒不算抹黑,不过也不尽事实便是了。
钟离越喜欢骑马射箭不假,却同样享乐之事从不落下,他曾经说要隐居山野不假,但绝对不是那种苦兮兮的种田睡茅草屋的隐居,而是乡绅老爷的那种。
他虽然能吃战场上的苦,有条件的时候却绝对不会亏待自己。
周承弋不知这些,听皇帝说钟离越梦想竟然是当野人,恍然片刻不无佩服的道,“舅舅连想法都这么放荡不羁,真不愧是萧国战神。”
“……”皇帝深吸了两口气,王贺顿时上前给他倒了杯热茶。
皇帝喝下后心情平复一些,决定跳过天生克他的钟离越,而是主动说起了房观彦,且完全一副严防三好学生被带坏的模样,警告的看着自己儿子,“你到时候你种田也好赏月也罢,朕不想管,然则房观彦不行。你若将他拐跑了,俞仲翎到时候又要不分昼夜的来朕这儿吊嗓子了。”
这事俞仲翎干的出来,且真的这么就干过。
朝中所有的大臣,能让皇帝想起就觉得头疼的,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说话从无顾忌的钟离越外,便只有撒泼犯浑什么手段都敢使的俞仲翎了。
俞仲翎不怕死,只怕死的不够壮烈,不能叫人记忆深刻。
非要找个古人来比喻,俞仲翎倒是同那三国时期击鼓骂曹的狂士祢衡有些相像,不过俞仲翎非狂在表面,他比祢衡圆滑会做人,甚少出言不逊,就是行事更为不逊罢了。
皇帝赶紧将这个头疼因子甩出脑海,道,“你也不必拿什么作践余幼卿的话来诓朕,朕赐婚自然要双方愿意的,这么优秀的女子,你不想见,便叫房观彦相见相见。”
皇帝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要下来,结果下一刻周承弋直接将其给砸了个粉碎。
“不行!”
周承弋嘴角还没来得及扬起就迅速拉平,没想到皇帝不打他的主意了,却开始打房观彦主意了,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您给余幼卿相见谁都可以,唯独房观彦不行。”
皇帝脸色不好看,觉得这儿子怕不是学的钟离越的故意跟他作对,“都不曾过问,怎么就一口咬定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