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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崩塌(2 / 2)

……

陈家煦接受了入院治疗。

他终于承认了自己需要治疗,不论是身体的,还是心理的。

他最终被确诊为中度躁郁症。

尤溪打起精神,帮他跑了好几趟学校和医院,给他办了病假休学,以骨折为由。

她竭尽全力照顾陈家煦。她的精神状态仍然不好,这件事发生之后,更是紧绷到了难以忍受的状态。但她不能倒下,她的背后还有家煦,她的弟弟。她强打精神,照顾好自己,照顾家煦,勉强支撑。

她和陈家煦说:“没关系,我们要健健康康的,其他所有都不重要。不想上学就休息休息,就算以后不想上学了,姐姐都会支持你,没关系的。”她想尽一切办法安慰陈家煦,而陈家煦,又恢复了他像以前一样、永远平静无波的表情。

尤溪常来看他,病房里只有两个人,他们会说很多很多话。尤溪才发现他们很少像这样聊几个小时的天。尤溪和他说了很多,自己的迷茫、成长,工作上的困难,还有那些自己为之骄傲的事情。陈家煦也说了很多,他第一次和尤溪讲了很多他上学时候的事情,陈金山的虚荣心,排挤他的同学,极其势利的老师……

她知道了很多很多她不知道的,关于陈家煦的事情。

尤溪走了之后,陈家煦绝大部分时间都在发呆。他好像掉进了永远凝滞的时间里。

在这个无穷无尽的世界,他走在千年无雨的沙漠。干旱、酷热……他迈着沉重的步子,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没有休止地走下去。

身体的伤容易好,但心病难医。叁个月早已过去,他和尤溪的手已经好了。

但是时间像是世界上最万能而无用的医生,抚平了身体的苦痛,但却让人一天比一天更绝望。

谁来告诉他,他走在一条通往地狱无间的路上。

谁来呼唤他,从深不见底的泥潭深处。

谁来,救救他。

谁来……

尤溪照常来看望陈家煦的时候,天气很好,难得的没有雾霾,空气洁净而安宁,半开的窗外的电线杆映着湛蓝的天空,上面飞来两只小鸟,啾啾作声了半晌,又飞走了。

尤溪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陈家煦坐在病床上,没有靠着背枕,而是坐得直直的,看向窗外,尤溪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叫他:“家煦。”

陈家煦回头,整个人看起来平淡而温和。

他上午刚刚理过头发。前天尤溪来的时候,她注意到陈家煦的头发太长了,都盖住了眼睛。于是伸手摸了摸陈家煦的头发,手指穿过他的黑发,往上拨了拨,评价:“头发又长这么长了啊。”

陈家煦刚刚理完头发,整个人看起来清爽而阳光。

“家煦,今天心情不错?”

陈家煦嗯了一声。

“我这段时间,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的目光平和,“之前我确实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很多事情明明没有那么复杂,但我把它想的太复杂了。”

“我现在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只要顺着自己的心,顺其自然就好,如果太过苛求,反而会越来越不开心。”

尤溪笑意盈盈,摸摸他的头顶。

“家煦,你能这么想,姐姐真的很开心。”

微风从窗外拂来,两人的发梢微动。陈家煦笑了,发自内心的。

他的心定下来了。为什么要想的这么复杂。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各自的位置。有的人生而圣洁,有的人苟且如蝼蚁,有的人出生即背负罪孽。

他是天生的赌徒,期待着每一场豪赌,即使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他是不折不扣的野兽,贪婪、残忍、毫无人性,喜欢的猎物,必须要咬断喉管,拆吃入腹。

他接受了,自己的全部,曾经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全部。

他要得到尤溪,作为男人得到尤溪。这很难承认吗,他从多年前某个不明的节点开始,就想要探寻尤溪身体被布料覆盖的、神秘的白皙。他要占有尤溪,毁掉尤溪,保护尤溪。他想握着尤溪的腰肢,一下一下、顶到她身体的最深处,看着她的脸因为高潮而面色潮红。这不合理吗,这很难理解吗。

至于尤溪、尤溪。她怎么办。没办法啊,就像神使错降到恶魔统辖的荒芜里,太弱小了,楚楚可怜,又看起来鲜嫩欲滴。所以一定会沦为恶魔的禁脔,被永远束缚在暗无天日里,被恶魔肮脏的爪牙分食。没办法啊,真的没办法的,谁让她来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呢。

要怪,就怪尤溪命不好吧,为什么,偏偏碰上了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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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煦和尤溪提出,想要出院,他说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

尤溪也觉得他状态很好,完全康复了。

医生给他做了测试,再结河近期所有的病情报告,告诉尤溪:“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了,还需要少量服药,稳定情绪,除此之外,注意不要让他情绪有太大的波动,已经可以正常生活了。”

所有人都觉得陈家煦病愈了。所以, 他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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