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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止的脆弱像是这个季节花叶尖梢的露珠,在无人知的暗夜现身,晨曦将出,随之化为无处可寻的虚无。如果不是他微红的眼睑,乐则柔恐怕会将昨晚一切归为梦境。
她很有眼色地未曾提及,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一直小心留意他的脸色,而他神色如常,随她敬茶祭祖应酬亲友一整天毫无破绽。
在祠堂录名时出了一个小岔子。
因为要在乐则柔旁边添上的名字是林彦安。
执笔的族老停顿,额头渗了汗,堂兄乐则华出声: “既然入赘,该改成乐彦安才是。”
乐则柔本来站在安止身后悄悄眯盹儿,闻言激灵一下清醒,上前一步,淡声道:“这是我的主意。”
她视线扫过众人,定在乐则华身上,毫不掩饰威胁与傲慢。
乐则华哑然,避开她的视线,族老的笔随之顺利落下林彦安这三个字。
其实乐则柔本想让他用安止这个名字,毕竟入赘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他不愿意,一定要林彦安本名与她共册,要不是乐则柔拦着,甚至还想真的随她姓。
但安止自己说是一回事儿,别人说又是另一回事儿,乐则柔生怕安止因此不虞,晚上她趴在他胸口主动问:“咱们后天去嘉定,你有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呀?”
安止一怔。
乐则柔有些着急,“我们成亲总该敬告父母的,不是说好了后天去吗?”
随着琚太子谋逆案翻案,嘉定林家祖坟被重新修葺,当初罚没的茶庄也归还给了安止。她之前明明已经和安止商量好,成亲之后去嘉定林家祠堂祭祖,怎么现在跟不知道似的。
安止像是才反应过来,把她抱到身上,“暂时不去了。”
“为什么啊?”
“昨日刺客尚未查清楚,这段时间你不要出门。”
一听是这个理由,乐则柔心里一松,很高兴地钻进他怀里扭一扭,“没事的,嘉定离湖州也不远,我们带足人手,要是他敢再来,正好一锅端掉。”
“嘉定去不去都不重要,即使去也不急于一时,你好好的,别拿自己试险。”
“怎么不重要呢?!我是一定要去嘉定的。”乐则柔噌地抬头,瞪着眼睛说 。
一个诸事无忌惮从不避鬼神的人,到了大雄宝殿门口都不肯参拜上香,自己家传了几百年的规矩说改就改,却给林家点了长明灯,还执着于去嘉定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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