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止不作声,垂眸看着她的手——很白,嫩嫩的,比他的手小了一大圈,淡粉色的指甲在灯下映着莹润的光。因为幼年奔波,骨节不像一般的女孩子纤细,透着一股韧劲儿。
像她这个人一样,什么都摧折不了。
安止有一种无力的荒谬和好笑,明明是乐则柔受了惊吓,此时还反过来安慰他。
他说:“我没事。只是……”
只是什么呢?他拇指揉着她的虎口。
他是个男人,自己的女人受伤了,无论她再怎么宽慰,安止也只觉得是自己无能。
他有一种随时都可能会失去她的不安。他以为自己严防死守绝无疏漏,但匕首还是在无人察觉的角度与乐则柔擦肩而过。
这段时间太过风平浪静,只有些流言蜚语宫廷争斗,以至于他几乎忘记党夏如驱不散的幽灵,逸王虎视眈眈。
今天的事情像一声钟鸣,提醒他随时可能失去她。
他自虐一般控制不住地去回忆,掀开轿子瞬间他心脏停跳,见她安然无恙几乎软倒当场。
匕首离她只有毫厘。
乐则柔越好,他越恐慌,近乎神经质的恐慌。谁都像居心叵测,锦袍之下藏着匕首与刀剑,
火无垠蔓延,岌岌可危的理智的弦仅余一线。
他攥紧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
乐则柔顺着他的力气起身到他身侧坐下,头搭在他的肩膀上,食指戳戳他嘴角,像拿肉垫戳人的小猫,“今天咱们成亲,高兴点,别因为这些坏了心情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呢。”轻轻仰头啄了他脸颊一口。
还侧头撩起头发,强行将脖颈贴近安止鼻端,“你闻闻我,是不是很香?嗯?”
很香,茉莉香经过她皮肉柔和蒸腾,混成暖甜的气息,暧昧勾人。鹅腻雪白的皮肤下青色血管微微跳动,安止目光沉沉,视线如刀一毫一厘扫过她毫无防备暴露在他眼前的脆弱要害。
他想杀人,想将乐则柔关在一个只有他能找到的地方。
喉结滚动,双唇贴合温热的颈,牙齿不轻不重磨出一个浅浅的红印,被雪白皮肤衬得艳丽颓靡。
再用力一点,只要一点,血液迸溅,他将完全拥有她,永远不用担心失去。
乐则柔全无性命被人掌控的本能恐惧,一边喊痒一边咯咯笑着,仍不知死活地勾着他脖子咬耳朵,“我准备的这么好,新婚之夜你要是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可是不答应的。”
于是安止垂眸,无声地笑笑,在乐则柔惊呼声中将人打横抱起掼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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