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赵粉和豆绿都鼻头发红,想必也没少被这香味儿激着。
屋子里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玫瑰和茉莉。
乐则柔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打算把自己腌入味儿,毕竟明天就要成婚了嘛。
这话不好说出来,她披衣起身,招呼母亲在床边坐下,“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呀?”
六夫人狐疑地看一眼座钟,不过酉时而已,怎么就这么晚了。
再一看乐则柔脸上浮现的两团红,不禁好笑,但也没说破。
她摒退众人,将手里的木盒递给乐则柔,含糊道:“你待会儿自己看看吧。”
乐则柔知道这个盒子里是什么。女儿出嫁之前一晚要由母亲带着看春宫图,但是乐则柔已经和安止暗度陈仓多年,六夫人甚至见过几次女儿脖子上遮不住的痕迹,所以这一步的教育便省下。
六夫人放下盒子如放下烫手山芋,肉眼可见轻松不少,她清清嗓子,切入正题,谈夫妻相处之道,“……以后两人过日子牙齿还有碰到舌头的时候,讲道理未必能赢,要以柔克刚,收敛收敛你的硬脾气,万不能拿做生意的那套过日子。”
乐则柔应是。
六夫人不知道自己向来说一不二脾气比驴还倔的女儿在安止面前多人如其名,“柔”得像被夺舍。
她又叮嘱,“还有一点你务必记住。”
“安止入赘这件事你提都不许提,就算日后有什么磕磕绊绊,你决不能拿此事说嘴。”
乐则柔小鸡啄米价点头。
见她态度温顺,六夫人心里又不是滋味儿了,忍不住握住她的手,压低声音说:“虽然女子以恭顺为美,但要是他真欺负了你,你也不必忍气吞声,娘还在呢。”
乐则柔笑了,鸦羽般睫毛一眨一眨,灯光映得眼睛亮晶晶的,“您放心,他才不舍不得欺负我。”
正说着话,内室槅扇被叩响。
“七姑,有人求见。”
赵粉温婉的声音传进来。
六夫人看了乐则柔一眼。她知道女儿平日交际不少,但这个时间点拜访太过冒昧,尤其明天又要成亲。
她有些犹疑。
乐则柔恍若未觉,笑盈盈送了六夫人出门。
廊下羊角灯光晕柔和,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转角阴影,乐则柔笑容倏忽放下,沉声问赵粉:“谁?”
赵粉如绷紧的弦,“朱二公子,在小花厅。”
乐则柔进门时朱翰谨正大马金刀岔开腿坐着,瘫在椅上灌凉茶。
他的袍子不知被什么刮了好几道口子,灰扑扑的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胡子拉碴,头发乱蓬蓬一团,身上的汗味儿隔老远就能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