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他又一皱眉,吩咐,“再添几个炭盆。”
“我天!这是怎么弄的?”乐则柔本一看见安止就从椅上跳下来,紧着叫小禄子去拿伤药。
“不妨被纸划了一下罢了。”
白玉般的脸上拇指长一道狭窄的伤,暗红飞在颊边,已经结了薄薄一层血痂。
手指虚虚拢着安止的脸,乐则柔仰头看着干着急,想碰又不敢碰,恨恨道:“这纸也太破了。”
赵粉和豆绿对视一眼,伤口一看就知道不是纸划的,宫廷的纸全是七姑供应,她想都不想就说纸太破了……
她们向安止投去敬畏的目光。
众人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出门之前听见安止淡淡地说:“不过一道小口子罢了,哪儿至于拿药。”
小禄子暗自咋舌,心道我去拿药的时候您老人家也没拦着啊。
也不知谁之前在宫里嫌弃敷药麻烦,还斥婆婆妈妈。
反正不是他。
银霜炭静静烧着,不时有哔啵之声,乐则柔坐在安止身侧,小指挑着药膏,小心翼翼匀在细细的伤口上。
安止问:“你怎么这时候过来?”
刚刚初六,亲旧相访还未结束,依她今时今日的身份,不该轻易出湖州。
乐则柔动作一顿,她将木塞盖好,清清嗓子,不答反问:“皇帝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呀?”
安止眼睑微微抽动,后仰上身看着她。
乐则柔捏着小小瓷瓶,指尖蜷缩,目光飘忽躲闪。
半晌,她干笑两声,咬着嘴唇说:“哎呀,你别这么看我,怪心慌的。”
安止并不吃她顾左右而言他这一套,面无表情地问:“你让皇后说的?”
“什么?……哈哈,什么皇后说?”
“……我去洗一下手。”
她匆匆转身要去净手,被安止钳住手腕。
乐则柔觉得自己是被攥住了咽喉。
不情不愿地,她踉跄一步被安止拉到身前站好,安止从袖中取出帕子,捉住她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擦拭。
视线从没离开她眼睛。
角落银霜炭噼啵爆了一个火星。
湖绸丝帕轻柔温凉,安止目光冰冷,乐则柔抗不住他的视线,“啊呀,是我让皇后说的,就是……你别这样看我,你每回这样我都害怕。这次我没做错事啊……”
说自己没做错事,语气怎么听怎么心虚,眼睛一直不敢看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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