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真的吵,修养礼仪都不顾了互相指责。大师哥心中的不满委屈太久了,他责骂申尔阳的话愈渐难听。而申尔阳毫不客气,什么为老不尊不配为长的话也张口就说。
当场还有外人看得直咂舌,谁都没见过当朝红人文质彬彬的小申大人竟然也会因为钱财暴露丑态。他们红着眼咧开嘴大笑着,这简直比看戏听书都趣多了!
金淼过去拉气红了脸的申尔阳,“师妹!师妹!”他压低的声音语气焦急,“人们都看着呢!你别如此,太过失态!”
申尔阳握紧了金淼的手扣在身侧,她侧头低眸轻声说道:“我的尊严我的脸面都不要了。师哥,还不明白此事有多险?”金淼心里咯噔一下。
是啊,申尔阳自小就孤傲,何时有过如此……
申尔阳推走开窍的金淼,用喊劈的嗓子沙哑说道:“大师哥还是不服?不如去问老师意下如何!”
大弟子也不是没有心思,他担忧这一闹万一直接给老师气死了呢,还是让她申尔阳先进去问罢。他挥手一指,“师妹先请。”
申尔阳笑着点头提起裙摆匆匆而去。
卧房内乔老眯着眼对她笑,他已知自己偷了太多的人间光阴如今将要逝去也算是值了。
“我都听说了。尔阳啊,同他吵什么?我必定是要将一切都托付给你的。”
申尔阳一改往日的恭顺,她开门见山的说道:“对不住了老师,您的罪名恐怕要您自己背了。”乔老瞪大了浑浊的双目,那双眼里满是沧桑已经看不出黑白来。“什么!你还没杀了雷生?”
她扑过去抱紧了老人将死的身子,似威胁又似请求:“您再拖一拖再死,把罪认了成全我。您教我的我都学会了,我是您最好的学生,不是吗?”
乔老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也吐不出,吞也吞不进。他周旋在先帝和陛下之间,保住了荣华富贵,最后就想干干净净不落罪名的离去,想不到他最疼的学生竟然要毁了他的夙愿。
近在迟尺的俊美女人让他晃神,原来这孩子成长的这样快,乔老还记得她幼时拜师的模样。像一根细竹,扛不住狂风而摇曳但分外坚韧。
“尔阳。我认了罪你也逃不开啊。”
申尔阳将额头抵在老人的额头上,“是的老师,可我能活。”乔老浑浊的双目颤动,原来事情糟糕到如此境地,怪不得尔阳要舍了他。
“你没受过苦,生来尊贵步步青云。就算是活着你能甘心?比让你死了都难捱吧?”
清泪滴到布满皱纹的脸上,“是的。可我死了,可我死了……”几度哽咽让她说不完后面的话。乔老仿佛看到那根细竹在狂风中孤零零的摇曳,好似下一瞬就要被拦腰折断。
他伸出苍老的双手扶住哭泣的细竹,最后替它挡住了因他自己而刮起的狂风。
“知晓了。让我的大弟子继承家产。”
申尔阳垂着头从乔老的房中走出来,不过一会儿乔老的决定被管家宣布。大弟子被众人围住,而申尔阳红着眼眶灰溜溜的离开。
一出了门金淼给她递过来手帕,她接过擦了擦泪水,吸吸鼻子鼻音有些重,“把证据上禀陛下,记住,直接上禀陛下。”
金淼点头,又问:“你刚才闹那一出?”
申尔阳扯扯嘴唇但最终没笑出来,她说:“要给陛下一个我背叛老师的理由。是因为不甘生恨,而不是别的……别的什么。”
金淼喉嗓堵了一下,半晌才出声,“你这,你这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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