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的浓重药汤味也不知相国给她儿子寻了多少的药,罗秉然的榻前还温着参汤,床榻上的人已经快枯瘦成了人干。
祝义压低声音问背上的亲王,“可能让他大好?”梅怡晴轻笑化作清风吻了她的脸颊,“不过动动手指的功夫。”
罗围的目光瞥过来让祝义有一瞬的慌乱,她轻咳一声摸了摸脸,遮挡嘴唇对梅怡晴说:“让他慢慢转好,叁日为最佳。”
祝义放下袖子状似思虑般说道:“令郎的病不是什么大事,恰好下官认识一位名医……”她还没编完瞎话罗围了然说道:“你既如此说了我也就安心了,明日我必然将马嘉言带到金銮殿上。”
两人具都是心知肚明祝义也省了编说辞,她拱手作揖,罗围轻轻颔首。
事已过半就差明日一早的最后一关,可回程的路上祝义心思深沉面上闷闷不乐。在车辇内梅怡晴化作人身坐在她的身侧,关切问她:“可还有什么事忧心?说给本御听听。”
祝义掀开窗帘看向街道碰巧见了申尔阳的轿子,她倏地放下了窗帘叹气说道:“这不,想着谁就见到谁了。”
梅怡晴抬眸看她一眼随后低头一声冷哼,祝义反握她的手,说:“我要将雷生带到御前,让他吐出多年前的旧案好让亡魂安息。”
“不错,然后呢?”⋎ùsⒽùщùōń⒠(yushuwu.one)
祝义五指收紧,“那……申尔阳,她可能就……”梅怡晴也看向街道,申尔阳的家仆抬着礼品匆匆而去,这人怕是已经开始四处运作了。
梅怡晴纤长的手指捻动薄薄的一层窗帘,她淡然道:“她的或生或死可就在一念之间。”祝义催促车夫快走,对梅怡晴说:“她这个傻的在这个时候送礼,我也没有办法。”
话是这么说,可祝义紧咬牙关面色凝重。
“嗯?”梅怡晴缓缓摸上胸口某处,“她未必是傻。”
金淼看着下人们抬进的大箱小箱愣怔半晌,他动动嘴唇不知所措,“师妹,这不年不节的这是作甚?”
申尔阳打个响指,炎子捧着一锦盒奉上。金淼狐疑的督了一眼申尔阳而后接过锦盒,打开前他还问一句:“师妹不会害我的罢?”
申尔阳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淡笑,金淼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本泛黄的账本。他倏地抬眸命令下人们全都退出去。
“这!这是我……是老师……”
“不错。”朱红的唇微启吐出残忍的字眼,“是早年间老师以你的名义收的礼单。当时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怎么能收下大小官员的重礼?”
金淼拿出那本账目牢牢抓紧丢下了锦盒,又指向一堆箱子,“这些?”
申尔阳长舒口气,说道:“是我给师哥的礼,也是咱们救命的东西。”金淼将账本藏进怀里,叁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打开了箱子。
甫一开箱顿时见到宝光十色,光是东海荧珠便有数十颗,这只是其中一个箱子而已。
金淼一拳砸在箱子上,低吼着:“凭什么要拉我给你垫背?用我来救你的命?”申尔阳提起裙摆蹲下身轻柔的扶在金淼的肩上,“师哥莫要误会,不是用你的命救我。是用老师的命,救你我的命。”
乔老门生无数,他时日无多学生们或远或近的大多都赶过来探望,甚至有些人滥竽充数冒充成学生也要混一混。
金淼与申尔阳低语:“你我费尽心思想摆脱和他的关系,反倒是有那个傻的削尖了脑袋想混进来。”
乔老没有子女众人正商议着谁人继承他的家产,金淼还没和申尔阳说完话,这申尔阳上前一步高声道:“自然是我。”
金淼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差点把眼珠子都翻出来申尔阳也没看他一眼。她走上前去对众人说道:“老师自病后皆是我尽心尽力的操持,说句不孝的话,我对家中老父都没这样孝敬过。”
有太多人不服,但她申尔阳的确是乔老最疼的关门弟子,她年纪小得了不少的宠爱。好多人没法多说,只有一人有资格开口——大弟子。
大弟子和申尔阳年纪几乎差了一辈还多,他年岁比申见修还要大,花白的胡须满面的纹路。“小师妹不要枉读圣贤书,长幼尊卑还是要懂的。我伴随老师数十年,比你年岁还要长呦。”
申尔阳不甘示弱唇枪舌剑和大师哥吵个翻天,金淼一后背的冷汗,明明说好了摘干净自己身上的罪责全推给老师,怎么这会儿因为点财产要往火坑里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