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言恪偏过来的脸,她很自觉的在上面贴了一个濡湿的唇印才转身离开。
江昀乘眼中满是凝结的寒冰,他咬着牙一言不发领着孟景嫄绕过人群快步回到车上。
言莱他们在一旁看着刚刚才和哥哥深情拥吻的嫂子转眼就跟别人走了,他们面面相觑,满脑子布满了问号。
唯有了解内情的李宿颇为愤懑。
他们一个两个纷纷蹦了出来围着言恪,言莱忍不住疑惑发问:“嫂子怎么跟别的男人走了?”
言恪只是看着孟景嫄离去的背影并不答话,脸上的不虞再没有了任何隐藏。
涂真真拉着罗仕允走过来,满脸的满足幸福,张望一圈发现没有孟景嫄的身影,她开口询问:“小嫄嫄呢?还没出来吗?”
李宿看着自家忙活了一天一夜还形单影只的老板,心中颇有些替他不平,愤愤开口,连什么尊称都不顾了。
“被江昀乘带走了!”
涂真真立刻横眉倒竖:“什么情况?!那个渣男怎么还有脸来这儿抢人?!孟景嫄就跟他走了!?”
孟景嫄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言恪收回眼神转身,语气平淡的给涂真真解释:“江老太太正在抢救中,她不去的话很有可能就见不着老太太最后一面了。”
听到这句话,涂真真闭嘴了,只是皱着的眉毛还没松开。
罗仕允拍拍言恪的肩膀,似解释似安慰的对他说:“那位老太太对嫄嫄是打心眼儿里疼爱。孟涂两家老人都早逝,嫄嫄第一次真正感受到“隔代亲”的感觉也是老太太给她的。这种时刻她必须去的,你理解一下吧。”
言恪轻笑一声,“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罗仕允心底无奈的叹了口气,环视一下周围的小朋友们,他和涂真真对视一眼,然后领着众人一起去了Wintry。
宾利急速向医院奔去。
孟景嫄从江昀乘口中大致了解了老太太摔倒的前因后果,心里也为老太太担忧焦灼不已。
江昀乘的视线移到他们座位中间的绿色丝绒盒上,他犹豫了一会儿,拿起盒子递了过去,“路过国金,看到这个很适合你,忍不住就买了下来。”
孟景嫄瞄了眼盒子,没有伸手,“谢谢你的好意,今天的礼物已经收的够多了,不必了。”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江昀乘自嘲的笑了笑,把盒子收了回来。
他看着手中的礼盒,目光放空,幽幽开口,“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舒云那件事发生,你再遇到言恪会为他心动吗?”
孟景嫄只觉得他的问题好笑,语气冷漠,“没有那么多如果,我也不喜欢这个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事实是不可逆的。”
江昀乘心里希冀的小火苗彻底被孟景嫄浇灭,彻骨的寒意从头蹿到尾。
车子在沉默中到达医院。
孟景嫄和江昀乘到达手术室门口时,医院刚刚下达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
一家人的心入坠冰窖,紧肃凝重的氛围渐渐弥漫。
孟景嫄坐在江母身边,耐住忧心,抱住她颤抖的身体,无声的安慰着她,江母倚在孟景嫄肩膀上轻轻啜泣。
沉默而漫长的等待之后,“手术中”的灯光熄灭。
终于,医生走了出来。
孟景嫄和江昀乘一左一右搀扶着江母走向前,他们看着医生凝重的表情,一颗心不断下坠。
“目前颅内出血的问题是解决了,已经将患者转入ICU观察。但她年事已高,能不能度过后面这段危险期,很难说,你们还是先做好准备吧。”
“现在可以去看看奶奶吗?”大哥焦急的问道。
“穿上隔离服,隔着玻璃可以短暂的看望一会儿,但最多只允许两人探望,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医生大致吩咐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江家人沉默了一会,舅舅开口打破沉默,做出决定:“昀乘和嫄嫄先去看看你们奶奶吧。”
江昀乘和孟景嫄点头接受舅舅的安排,护士带着两人换好隔离服来到探视间。
隔着一片透明的玻璃,孟景嫄看到老太太身上被插满了各种冷冰冰的仪器管道,灰白的脸上挂着呼吸机。
老太太残喘的呼气声和心跳仪滴滴的声音让孟景嫄的心脏坠坠的刺痛。
她手扒着玻璃,面罩中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
江昀乘把头靠在玻璃上,抿着嘴,眼眶红红的,镜片上也升腾起了淡淡的雾气。
孟景嫄越哭越凶,眼泪都顺着脖颈浸湿了领口。
哭得太过厉害,厚重的面罩和防护服让孟景嫄有些透不过气,身体也因为缺氧而乏力地倚在门上,压住了江昀乘的右手。
江昀乘感受到压在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他侧头看了一眼,隔着镜片的雾气隐约发现她脸颊不正常的红色。
他抱起孟景嫄冲出ICU探视间,七手八脚的把自己从防护服中摘了出来,立刻动手给她解开身上的防护服。
镜片上的雾气完全消散,他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人。
潮红的脸上布满了斑驳的泪痕,泪盈于睫的杏眼也有些许红肿,胸腔随着急促的喘气上下起伏。
她此时的脆弱让江昀乘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脸,想要为她抹去睫毛上的泪珠。
但是他的手才刚刚贴近娇嫩的肌肤,孟景嫄就偏头拉开了距离。
深喘几口气,孟景嫄撑着身体脱离了江昀乘的怀抱。
看着孟景嫄倔强地靠着墙,一步一步有些蹒跚前行的背影,江昀乘一拳砸向身后的墙面。
“咚”的一声闷响,突出的骨节瞬间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溢出,红肿也开始在手背蔓延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