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嫄来到等候的江家人身边,眼睛依然红红的,没有说话。
江母拉着她坐下来,还是没忍住焦急询问:“奶奶还好吗?”
孟景嫄垂着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她的膝盖上,手背上。
她哽咽着回答:“奶奶身上插了很多管子她皱着眉头看起来好疼啊”
江母看她这样,将她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和她一起落泪。
舅舅一家人在旁边看着也或是啜泣或是哀伤。
江昀乘把手藏在身后走了出来,令人窒息的浓厚悲戚瞬间将他包围。
他闭上泛红的眼睛,靠着墙,默然而立。
天边泛起了蒙蒙的亮光。
舅舅看着静默了一夜的家人,哑着嗓子发话:“大家都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个办法,医生不是说这一周都是危险期吗,都在这守着也没意义,我们三个老的在这轮着来就行了,你们几个年轻人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līáòγμχs.còм(liaoyuxs.com)
他挥手赶他们走,“走吧,走吧,都走吧。”
江昀乘看向孟景嫄,熬了一夜的脸苍白憔悴。
“你熬了一夜了,身体受不住。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孟景嫄抬头木讷地看着江昀乘,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江母看着她空洞的眼神,心中酸涩,泛起阵阵的疼痛。
“嫄嫄,你是个讨人喜欢的好姑娘,可惜我们江家没福气,是这个浑小子他配不上你。他做了对不起你的荒唐事,妈替他给你道歉。你们既然已经离婚了,我也没脸再挽留你了。但是,在我和奶奶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乖女儿,她的乖孙女。妈妈只希望你以后的路能更好走一些,能遇到一个比他好一万倍的人。”
听了江母的话,孟景嫄的瞳孔震了震,眼神瞬间聚焦扭头看着江母泪流的脸,自己的眼泪也一颗一颗掉落。
“妈你都知道了?”
江母点点头,伸手拂去她接连滚落的泪水,“妈都知道了,没事,不哭。听话,现在你先回去休息,有奶奶的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孟景嫄没有再多说,流着泪抱了江母好一会儿,才离开医院,身心俱疲地坐上江昀乘的车。
车窗外的路灯还没有熄灭,灰蒙的天空衬得它们的光越发昏黄。
孟景嫄望着这些昏黄的灯光幽幽的开口,“景宜什么时候可以上市?”
江昀乘捏了捏手上的伤口,在疼痛的刺激下他缓缓开口:“快了。”
“快了是多久?”
江昀乘转头看着她,“你就这么着急和我撇清一切关系吗?”
“是,”孟景嫄回望他,“我很着急。”
江昀乘的瞳孔猛的一缩,更用力的捏住了伤口。
孟景嫄接下来的话让他彻彻底底失去了再拖延的力气。
“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们好好的结束不好么?不然,我放弃景宜的股权,都给你好了,这样也不影响吧。”
江昀乘心中抽痛,当初创立景宜不就是为了她么?如果她连股份都不要了,那自己拼命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至少留点东西在她身边吧
江昀乘收回目光,垂头低声应允她:“不用放弃股权,我会尽快的。”
两人之间再无话可说,车子驶入湖心公寓的停车场。
江昀乘和孟景嫄一起下车,准备把她送到2301门口。
孟景嫄回头看他一眼,“我自己上去就行。”
“好。”江昀乘停在原地,只是沉默的目送她离去。
回到2301,玄关的灯还亮着,橙黄的暖光打在客厅里大大小小的礼盒上,让孟景嫄疲惫的心找到了一丝安稳。
一整夜的忧心和痛哭让她头脑发蒙,她半眯着眼睛,拖着沉重的步伐,拉下裙子的拉链进入浴室中。
哗啦啦的流水声惊动了床上浅眠的人。
言恪睁开眼睛愣了愣神,从床上爬起来。
他站在浴室门口,里面满是升腾的白雾,淋浴房里窈窕的倩影隐隐约约,叫人看不真切。
孟景嫄疲累得厉害,快速冲洗一番就打开了淋浴房的门。
白色的雾气夹着湿热的温度朝门外涌去。
孟景嫄迈出左脚,踩在地板留下一个濡湿的脚印,右脚紧随其后,但还没落地就顿在了半空。
雾气迅速散尽,孟景嫄看着面前穿着睡衣的言恪,错愕不已。
冷空气覆着在她不着寸缕的身上,湿漉漉的水汽带走了身体表面的温度,立刻激起一层细密的寒毛。
孟景嫄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遮哪里。
言恪的目光顺着发梢滴落的水珠一路向下游移。
落到纤细的锁骨,再顺着胸前的起伏蜿蜒向下,滑过平坦的小腹,隐秘在下面的神秘地带。
言恪的喉结上下滑动,目光挪回她的脸上。
她双眼中细密的血丝和疲倦让言恪皱了皱眉,他扯过毛巾架上的浴巾走上前把她裹了起来。
“阿恪你你”
言恪的食指按上孟景嫄的唇,“嘘,别说话。”
看着他脸上沉着强势的表情,孟景嫄喉咙有些发紧,他现在就要连本带利的讨要“礼物”吗?
言恪用宽大的浴巾把她从上到下的水汽擦干,她在言恪手里哆哆嗦嗦,像个呆滞的提线木偶。
身上的水珠清理完毕,言恪拿起置物架上的戴森,轻轻柔柔的给她吹干头发。
木偶孟景嫄任由言恪摆弄,心里对即将到来的“拆礼物”环节直打鼓。
言恪一手环着她的肩膀,一手搂住她的腰肢,手臂发力,孟景嫄双脚腾空被抱了起来。
她双手惯性地搭在言恪的脖子后面,两个身体骤然贴近。
言恪冷冽的气息烘得她脸颊发烫。
她把头埋在言恪的肩窝,默默听着自己鼓噪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