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绍屏这时非常难受,一听到黄潮生的声音,直觉反应的大骂:「你监视我?」黄潮生笑骂着说:「鬼才监视你呢?你是犯了『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毛病吗?强健剂会造成剧烈的脑波波动,你就好像是那一直拨号但接起来就断的骚扰电话。你说我看到你一直来电,但我又接不起来,我不用回拨看看吗?只不过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罢了。」
王绍屏突然好像嘴巴业障重,似乎要把一生的口业造完似的全力反讽说:「原来你经歷过啊?难怪你找的女人又是鬼啊又是妖的,对了,还有神仙姐姐。这样才能安全度到三级,是吧?」不知道是不是说中了,黄潮生瞬间沉默。但王绍屏此刻也顾不上他,连忙找自家夫人洩火去了。只是他忘了一件事,应该让夫人们先喝强健剂的。要知道,有些药,饭前饭后吃,效果是不一样的。
他的药效过了之后,好奇的夫人才跟他要来喝。当然,对王绍屏来说,后果是不堪设想的。第二天,他只得扶着墙,才勉强下地;慢慢挪啊挪,才能走出房门。虽然当天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身体强健的感觉,但实际上,他能活下,就是体质改善后的结果…。
当王绍屏开始他的苦和乐一起的煎熬之前,国府也开始类似的过程。和国联一样,南京几乎同时接到王家的电报,除了邀请国府派员参加建政活动之外,与国联和其他国家的邀请稍有不同的地方在于,王家特别提出,希望国府以共同奋战过的友军身分,派部队参与阅兵活动。全球除了英国在马来亚老家保卫战的那支部队,正式番号为:英属马来亚特种任务警卫营,也收到一样的邀请之外,没有其他国家能获得这种殊荣。只不过这份邀请在国府眼里却是烫手山芋,只因为指定的地面部队不是东北军、西北军,就是川军。还有那支人见人嫌的孙殿英盗墓军团。中央军,除了空军之外,各军种其他单位完全没被邀请。
这让国府甚为难堪,也十分难为,不让去,得罪王家;让他们去,中央军嫡系恐怕要跳脚。可是没办法,王家生化人就是这么实事求是,完全不会变通。真正和王家一起奋战过,的确也就这几支部队。其中,只有川军算是十分勉强,他们才刚被整编成装备所的一员,根本还没和王家军并肩上过战场。不过这一点却被生化机械王国的成员给华丽的忽略了。反正,他们就是要「自己人」来共襄盛举,顺便看看也没有机会让他们转换「户籍」,正式编入自由联盟的部队当中。毕竟在王绍屏的设想里,全自然人的部队编成已经提上案头。
这件事还没闹到王绍屏和委员长那里,国府内部就已经分裂成两派。赞成的官员以南京为主,这些和这几支部队没有任何交集的人认为:「王家併吞这些杂牌军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军委会不是一天到晚都想尽办法要裁撤这些地方势力吗?这下子刚好,趁机全都礼送出境,让王家自己去解决这些刺头。不是很好吗?」
而反对的则是中央派驻地方的大员,尤其是和这些部队有密切关係的大员。最主要有两个单位,极力反对王家点名的部队离开驻地。这两个单位分别就是:军委会北平分会的何、钱两位;还有就是西北大员甘肃省主席兼驻甘绥靖主任朱绍良,北平分会的何大将军和钱大钧这两位,好不容易才把东北、西北军搞得七七八八,快要成为囊中物了,怎么可能就此放走?但他们很难振振有词,所以就怂恿朱绍良出头,毕竟代表中央的孙殿英走了,整个西北只剩三大马家军,他这个绥靖主任就剩光桿司令一个,那玩屁啊!新疆可是有着十几万共军和三十万盛世才的部队啊,他们一人吐一口水,朱绍良不就被淹死了?所以他自从得到北平密报之后,几乎一个小时一封电报的反对孙殿英离开,搞得电报员快烦死了。至于其他地方势力?除了被王家点名到的部队直属长官之外,这次国府派系还真空前团结,在老大委员长还没发话之前,大家竟然把这件事死死的摀住,号称情报漏斗的国府,这次保密防谍竟然超出水准般地发挥,连被王家人整到死去活来,全都躲在国府里苟延残喘的日本间谍,竟也无法获得确切消息。
王绍屏很久以后才知道这段经歷,不禁感叹:「中央守密的态度,如果能经常这样大爆发,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愉快很多。」
另外还有一份密电是特别指定给委员长亲收的,只有委员长侍从室侍一处某名特别机要才有译电本。密电内容当然就是赠送给委员长的「要求移民一万万人」大礼包,这个要求将让国府在对内宣传上有很大的帮助。间接证明国府正在和王家洽谈未来收回国土的商议,如果有人质疑双的谈判真偽,那么这封要求移民的密电,就是最好的证据:「都要我们移民了!怎么可能不交回国土?一万万人啊!到时一办住民自决,光投票都投赢当地土着了,还怎么着?」王绍屏一家子一肚子坏水,连理由都早早就帮国府找好了。但是那一万万人经过王家反覆宣传,加上如天堂般的生活,是否还会希望由国府或其他乱七八糟连自己同胞都要不停反来反去、斗过来又斗过去的政权来控制自己的生活吗?说的再好的美梦,完全怕真实的比较啊!
委员长昨晚和王绍屏密谈完之后,一宿辗转反侧都没睡好。他既不想和王家决裂,又担心国内民眾呼咙不过去,更加烦恼王绍屏提出来的国是会议主张,会让整个中国再度陷入军阀割据,四分五裂的境界。尤其是他心中万恶的共党,他十分担心会让他们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到时捲土重来,就不一定那么好对付。所以今天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连要不要招集心腹前来商讨,都下定不了决心。
直到张群把那封已经解译的密电递了上来。
张群呈上密电,转头就要离开。委员长忽然叫住了他,让他在一旁等候。委员长会做这这样的举动,其实不难猜测。因为张群就是他选定,要替代杨永泰的人选。王家的事,迟早得让他都知道。把他留下来,就是想考验考验他。让他看看密电内容,考较他的看法,再做出是否用他当密使的决定。当然密电内容,他自己得先过滤一下,避免有什么太过敏感的机密。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王家的要求和建议之后,耐心狂喜,但仍不动声色的将密电递给一旁的张群,然后问到:「岳军你怎么看?」
张群也用飞快的速度读完这篇并不长的电报,稍微思考一下的说:「委座,这算是个好消息,即便我们和王氏集团最后没有达成共识,但对于安抚日益高涨的群眾运动,将非常有用。」
委员长点点头,接着说:「其实和王台生的谈判十分有进展,他的条件也不严苛,不过是保障他在国内的商业经营不受影响,而且他经营的电台还可以配合我们一起安抚国内群眾,其他几乎没有什么条件。原来的军事、科技合作都可以照旧。不过…不过他有个建议。」委员长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提前告诉他:「王台生有个提议,就是重新召开国是会议,邀请各党各派,各地方派系,包含…共匪,一起来商讨如何停火,以五年为期,维持一个统一的国家结构,却让各势力各显神通,相互竞争的模式,最后让老百姓选择由哪个势力来执政。当然,最多花上十年,还是得走上宪政。对于这个建议,你又怎么看?」王绍屏并不知道段祺瑞邀孙中山北上参加的就是国是会议,他还以为在民国初年开这种会都叫政治协商会议。但他嫌听起来像是政治分赃大会,所以自以为聪明的改成段祺瑞已经用过的名称,所以委员长才会用「重新召开」来形容。
「这…」张群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委座,这件事恐怕不是卑职所能置喙的,我建议委座还是召集党内资深同志和从政同志一起会商较好。」
「哼!」委员长先是哼了一声才说:「找党内各派系吗?那群老头子一听到容共,一定立刻跳起来,更不要讲汪兆铭随时会见缝插针了。何应钦那群躲在北平的傢伙,他们不找王台生麻烦就不错了,找他们来讨论王台生的提议?那是自找麻烦!现在我党才刚刚站稳脚步,各各就急着分好处、划地盘,培养自己人,这样下去,面对当前国内外严峻的挑战,我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支持下去。唉!」发完一阵牢骚之后,委员长还是鼓励着说:「你还是说说罢,我答应台生明天要给他一个答覆,不是一定答应他,就是再度交换个意见。所以你就说说,就当你个人的看法,让我了解一下有没有什么新角度来看这件事。」
张群深深吸口气:「好吧!那职下就斗胆的说,其实这可以分两步走,和王家的合作既然没什么严苛的条件,那么可以先谈先合作,看看能从王家多得到什么援助。这点我认为顾维钧代表很积极,也很有能力,我建议由他主谈,如果委座同意,立刻可以发电通知王台生,那么明天委座就不用出面了。毕竟委座日理万机,衝到第一线商谈,难免有所疏漏。」委员长听懂了张群的一语三关,知道他暗示自己不该亲自谈判,这样一来,不仅有失体统,失了统帅的顏面;二来自己是最高决策者,万一条件不适合,自己将对退失遽;三者就如字面上的意思,自己不可能考虑到面面俱到,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去谈。委员长此时不禁暗叹:「这次我急躁了,当时应该授权给顾维钧去谈,而不是让他来回跑。王台生现在不单纯是下属了,以后我要记住这点。」
张群眼看委员长面色凝重,露出思考的样子,于是他停顿一下,却听委员长反应过来的说:「继续、继续!」张群才收敛心思,继续说道:「而王台生后面的这个条件算是建议,我们可接受可不接受。但在我看来,我们可以接受,但其他地方势力,尤其是共匪!他们不一定接受。我们可以让王台生假借国联的名义出头,邀请各党各派来南京协商,成功,显得中央大度;失败,我们对王家也有交代…。」
话还没说完,委员长已经连声说好,然后交代张群:「这样吧!你和顾少川一起去台湾和王台生谈,他为正使,负责实质谈判;你为副使,担任交好王家的责任。至于谈判策略,你和少川商量的办,就…就照你刚刚说的来办,当成主基调。等等我给你手令,授权你们,在不伤害国家权益的情况下,可以灵机应变,便宜行事。」
「是!」张群应了一声,就告退出去。
委员长在张群告退之后,叹口气暗咐:「岳军的确算个人才,还好有他的阻拦,否则明天和王台生再度商议,事情不知道会被我搞成怎样。」
而当王家收到国府的回覆,即将派顾维钧和张群前来商谈的消息时,王绍屏是挺高兴的,因为张群算是眾里寻他千百度,依然不见他在灯火阑珊处。这下可好,他的自投罗网,让杨永泰的甦醒,又多了一分希望。
但长辈团则几乎一致对老蒋斥之以鼻,尤其冯玉祥更是开口大骂:「我就知道他是个孬玩意,你看又来这招,又躲到幕后去了。」只有杨钧和曾昭吉比较平淡看这件事,他们甚至建议王绍屏得失心不要太重,曾昭吉甚至自告奋勇地说:「身为最高领袖跑到第一线谈判,本来就是鬼扯蛋。现在这样才是正常。台生你只要一开始出面礼貌性招待一下,剩下就交给我,顾维钧那小子,就让我这老头去会会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