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仙客来的所有人等,连同你胞姐玲珑娘子…全都逃不开关系,已经由官差压着入诏狱。”
薛烬眸光微沉,嘴角流露出丝蔑笑来,
“人嘛,都是贱骨头,不吃些皮肉之苦是不会说实话的……而诏狱的手段…姑娘就算未见过,理应也该听说过…
就是不知你那细皮嫩肉的胞姐,能不能受得住…”
阮玉梅原就是家丁通传消息后,搏命奔来的。
只知仙客来中出了五条人命官司,其余一概不知。
一到门口,望见黑压压站了满排的黑骋铁骑,心中就知此事甚大,或已惊动了重臣首辅,闯入厅堂之后,四处张望又看不见姐姐,愈发惊惧交加。
这男人还说姐姐被压送去了诏狱…
诏狱那是什么地方?那里头有九九八十一道邢狱责罚,审出了数不清的冤假错案。
有命进,没命出!
姐姐产后本就身子虚空,养了许久这几年才将将好些,哪儿能遭受得住那些重刑?
说不定…说不定就要死在里头。
阮玉梅又气又怕,悲从中来,整个身子都因过于震惊而僵跪在地上,就这么几息之后,她稳了稳心神…
不行!
姐姐绝不能出事!
她一定要帮姐姐摆脱嫌疑!
此时正好有几名官差从后厨中走了出来,手中还端着未来得及上菜的佳肴,阮玉梅似是看到了生的希望…
她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冲上前去,伸手就抓起碗中的菜肴往嘴里塞。
这疯狂的行径,惹得围观者纷纷倒抽了口凉气!
她怎么敢?
万一那菜肴中当真被人下毒了怎么办?她竟不怕死么?
阮玉梅哭得人形俱散,可还是一面死命将食物咽下去,一名哽咽道。
“大人,我吃!我把它们都吃了!
这些都是从后厨端出来的,若是我吃了无事,那是否就能代表问题不出在仙客来后厨?毒是后下的?与我阿姐没关系?
大人,你相信我,我家后厨干净得很!真的!”
薛烬原以为阮玉梅只会再哭着告饶一番,丝毫没想到她情绪会这么激动,甚至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吃下这些证物力鉴清白?
那些食物还未经仵作查验过,薛烬一时也拿不准它们是否有毒。
他立马阔步上前,将阮玉梅揽入怀中,掐住她的下颚,抬起指尖就要去抠她的喉嗓,欲将那些膳食抠出,
“你这疯女人,快吐出来!”
可阮玉梅急于想洗清姐姐的嫌疑,哪里那么容易就范?
一个拼命往下咽,一个努力朝外抠…
挣扎拉扯中,阮玉梅甚至咬伤了薛烬的指尖!
薛烬吃痛,心知眼前这女人已不可控了,只能一记手刀横空落下,斩在了她的后颈上。
阮玉梅双眼一黑,娇弱的身躯往下滑落,薛烬想也不想,伸出臂膀就将她一把抱住。
他垂眸望着怀中的女人,眼睫微不可见颤了颤,一种异样之感由心底油然而生。
皇城大内,慈宁宫。
李明珠蹙起眉尖,将递送到嘴边的荔枝肉又放下,扔进了晶莹剔透的玉碟盘中,
“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婚期都定了,眼看着就要成亲,他竟斩钉截铁要退亲?”
“太后娘娘金口玉言,懿旨已下,哪儿有收回成命的道理?”
伺书抬眸看了眼主子的神色,惴惴不安道,
“首辅大人此举,不是当众伤您的脸面么?从今往后,还有谁愿遵天家皇命?”
这种戳心窝子的实话,也只有伺书这种跟在身侧几十年的宫婢才敢说出口。
李明珠的眸光愈发暗了暗,可还是幽幽叹了口气,
“不收回成名又能如何?既他不愿,莫非本宫还能按着头让他与张颜芙拜堂成亲么?乘着他还愿与本宫商量,这道懿旨收回也罢,不然闹腾开来,谁的脸面都挂不住。”
“就是可惜了,娘娘好不容易才吓服了张颜芙为您办事儿,如今竟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明珠略略思衬一番,
“听闻今日他为一商妇出了头?这可不像我那弟弟能做出来的事,他不要张颜芙,莫非要娶那商妇不成?”
“自然不会。约莫是因为人命案子,所以首辅大人才略微秉公维护一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