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芙:“”
麒麟童:“”
大家都吓到了,看不懂,但大受震撼。不知道台上那两个唱的是什么戏。露生倒是不卑不亢,受了他的礼。武小艾起身道:“我学艺不精,窃他人作,我敢做就敢认。承白老板宽宏大量,不和我计较,方才在后头他说这出戏送给我,准许我回去再琢磨——做人做戏,是我一败涂地。从此后他是师父我是徒弟,他认也好、不认也罢,请各位做个见证。”
说罢又是叩头。露生无奈的神色,也不扶他,随他去的表情。大家是觉得惊诧,可是戏是露生的戏,他要怎么决定是他的主意。互看一眼,都不说话,唯有梅兰芳带着墨镜,微微点头,向齐如山道:“咱们先回去,我叫芝芳做的菜,信芳他们待会都来吃饭。”
齐先生气得要死,快要气炸,他是气急了就不说话的人。梅先生瞧他一眼:“你不去?”
齐先生怒道:“去!去!这地方我呆不下去了。这是干什么呢?!”
别管生气不生气,最后大家还是去了马思南路,欢聚吃饭,。露生先问梅先生:“今天想必是几位师父为了我,费了大苦心,我别的话不说了,敬一杯酒,这辈子报不了先生们的恩情。”见众人都笑,问:“我就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把他折腾到上海的?连我也被骗到了,真以为是做堂会呢。”
姚玉芙笑道:“其实最先发现盗戏的人你都想不到——刚才你或许看见了,你还记得他么?”
露生抿嘴儿笑道:“原来他还有些良心,免得我见了想要打他。”
麒麟童拿筷子点点他:“还是那时候你在天蟾舞台,给我配戏,那时候他迷上你的,一个劲儿说你唱得好、又问我你是谁——杨参赞跟我关系挺好,回来之后,恨得咬牙切齿的。策划这一出,不光为你报仇雪恨,也算替他出出气。”
第一个发现盗戏的人,居然是当时在美国通风报信的杨参赞。表演团回国之后,他也很快地被调派回国,惊讶地发现自己成了工具人——原本是想要维护白老板,不想误传消息,害得表演团一行从海上回国,落人陷阱。这口气如何忍得?可是他小小一个参赞,位居人下,也只能咬牙罢了。倒是他知会梅、姚、周、俞等人,小心告诫:“这时候各位顶好不要出头,你们和江浙财团的关系千丝万缕,我看他们唯恐不能将污水泼到你们身上,一动不如一静。若要救回白老板的名声,须从别处着手,慢慢地挽回不急。若此时各位名宿纷纷为他发声,回头把你们也打成抱团结党,届时舆论烧到梅先生头上,白老板的事情反无人理。”
这话很是,因此大家按捺住了,暗暗地使人打听金家情形,听说露生很坚强,稍稍安心——那时候不知道金家维持艰难,只听说金老太爷又做了墙头草,略感无语。心里急迫地想要把这件事早日沉冤昭雪,看一出好戏被耽误、看一个好孩子蒙冤受屈,真把人怄也怄死了。整个冬天,大家都不大开心。梅先生是最会排解心绪的,干脆自己去外面唱了一个月的戏——他想转圜一下,看巡演到南京的时候,能不能故技重施,再把露生叫来跑个龙套。
冯六爷知道了之后大无语。
这个方案失败了。
大家都在想辙儿,不光是要救露生,还想着怎么能把求岳捞回来。听说求岳身体不好,在家养病,也不知他是什么病,叫熟人代为登门看视,也一概被回绝了。那真是越等越心急,而四下里的舆论是越来越不好,渐渐有围堵的意思,刚开始只骂金家,后面就开始有报纸骂越女剑的戏,从这部戏是怎么耽误法币进程说起,越说越离谱。这是要把露生的后路也断了。
四面火烧眉毛的时候,杨参赞忽然发现有人偷偷地在唱越女剑——他是亲耳在美国听过的。心知肚明是有人剽窃了白老板的作品,本来就已经很火大了,还特么半路出幺蛾子,气上加气——从北平连夜赶回上海,找到姚玉芙,说了这个事情。
大家气蒙了一晚上,到凌晨的时候,姚玉芙忽然灵光一现:“你们说这个事情,是不是能助我们扭转乾坤?”
杨参赞有点悟到他话里的意思:“姚老板不妨细说。”
姚玉芙不愧是行当里的人精,于这些转圜开解的事情上深有经验:“露生现在不能出来唱,无非是世人都觉得他身背骂名。但国家的事,百姓其实并不很关心,他们的喜恶也不过是随波逐流而已。咱们能不能借这事儿翻过场子来,叫众人心向着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