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蓝景背后之时,蓝景又惊又喜:“阿兄,你怎过来了?”
楚蔽睨了一眼那几个仆从。
蓝景立即说道:“我们都劝好他们了。”
楚蔽淡淡地问道:“‘劝好了’?”
蓝景点头道:“是啊,我们废了不少的口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们也并非冷血之人,自然明白我们的苦衷了!”
楚蔽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不是‘冷血之人’,便是‘菩萨’了?”
蓝景一怔。
接着感受到自己的手掌一凉。
他低头一看,见到义兄递给了他一把匕首。
蓝景手指颤了颤,下意识地想说他不会。
他实在是不会像前不久在楼上房间里时阿兄兵不血刃地将中年男子折磨得要死。
但他也反应过来义兄言下之意的风险——他们必须软硬皆施才能确保计划,而不是将希望只寄托在这几个仆从的“心软”之上。
楚蔽的声音如同冰冷平静的井水在蓝景的耳边响起:“你砍了他一根手指,借此警告他便是了。”
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蓝景都有些结巴了:“我、我……阿兄你、你……”
楚蔽一脸淡然地说道:“你若想让我替你,也可。”
蓝景咽了一口嘴里的唾液,有些迟疑地问道:“当、当真要……”
楚蔽面色不改,依旧冷冰冰地说道:“你需知,眼下若不是你朝他们动手,稍后的他们也不会对你客气。”
这些都是这家侍君馆的仆从,只要管事的人命令他们动手,他们才不会有任何的恻隐之心。
楚蔽只不过是将这血淋淋的事实同他讲出来罢了。
蓝景并不是个胆小如鼠之人,他深吸一口气,立即做了决定:“好!”
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出门在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当初这家侍君馆的人怎么对待他们的,他也不会忘记。如今已经到了最为紧迫之时,那些个仆从既然在一开始便愿意为这家侍君馆效力,那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危险。
蓝接这就接住了沉重的匕首。他在心中默念,除了死人之外,他其他什么都不怕。
楚蔽在一旁最后叮嘱了一句:“声音轻些,莫要让你阿兄听见。”
蓝景郑重地点了一个头,这就转身而去。
……可是楚蔽还是高估了他——没过一会儿,大堂中传来了一阵阵杀猪般的叫声。
咸毓坐在楼梯中央都听见了鬼哭狼嚎的声响了。
因为刚才她刚看见过这些大仇得报的小伙子们群殴管事的瞬间,所以她倒也不意外又听见挨揍的声音了,但没想到这回的声音好大啊,虽然接着就是被人捂住了哀嚎的呜咽声,但她也早已听见了。
事已至此,楚蔽面目阴沉地看了蓝景一眼,留下一句“擦干净了”后就快步往楼梯口走去。
蓝景也有些无措,他连忙先安抚一旁有些胆小的伙伴们。
他自己倒是办了事之后反而不是太过于胆怯了。于是连忙将接下来的事情安排下去。
楚蔽走到楼梯口后,先是停下脚步检查自己身上是否有血腥味,确认无误之后才平复着脸色拐了进去。
咸毓见他回来了,便坐在原地问道:“你回来了啊,那边是捅人了吗?”
她在不远处都听的这么响亮。
楚蔽脚步一顿,而后走到她身边,平静地回道:“并无。”
她倒是以为得更为严重了些。
咸毓点头,接着问道:“那你还下去吗?”
她伸手拍拍自己旁边的空位:“若是不下去了,你坐下呀?”
楚蔽垂眸看了一眼阶梯面,而后才坐了过去。
咸毓也没在意他刚才为何有些犹豫的瞬间,而是斜眼看他问道:“怎么样了?你有帮忙吗?”
楚蔽对上她的双眸,只回道:“他动的手。”
“嗷。”咸毓明白了,他是负责去出主意的。
她只是随便问了一嘴,就此结束了。可这时的楚蔽却又在她耳边凉凉地说道:“我叫他剁了那人的手。”
咸毓刚放松下了的肩膀又缓缓地跟着自己的腰身转了过去,她有些疑惑地问道:“剁了谁的手?”
楚蔽盯着她的眼睛,若无其事地回道:“那断袖之人。”
可他见她面上的反应却不多,甚至有些发呆。
他直接问道:“如何?”
咸毓回过神来,慢慢说道:“那……他岂不是大出血了吗?”
而现在肯定没有什么接肢体的医疗水平,更别说什么机器假肢了。一只手被剁下来之后,不知道人还撑不撑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