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前:
“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你逃出来了吗?”
四十分钟前:
“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回邮件?你看到我的邮件了吗?”
一个小时前:
“姐姐死了,你快逃吧。”
四个小时前:
“好绝望……你在哪里……帮帮我……”
五个小时前:
“都是你的错!姐姐说要带你离开组织,根本不可能的,你知道得很清楚!你还不回邮件!你怎么这么自私?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快去阻止她……求求你了……快去阻止她……”
七个小时前:
“我该怎么办……我出不去……你为什么不回邮件……”
八个小时前:
“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八个半小时前:
“你在吗?快回我邮件!我出不去!你快去阻止她!”
九个小时前:
“姐姐说她今晚要离开组织,你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吗?你快去阻止她!我被锁在家里了!”
志保双手颤抖,从这个号码的发件箱里退出,去看最后一封未读的邮件。
是另一个陌生号码,来自两个小时前,邮件写着:“志保,对不起,我本来想把你从组织里带走的,但我失败了。你是组织里重要的科学家,组织不会轻易动你的,一定不要做傻事,不要冲动,忍耐、蛰伏、好好活下去,总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就在这时,志保听到转角传来脚步声,皮鞋哒哒踩在地上,冷漠、响亮、不容置疑。曾经很多次,这个脚步声一响起,就表明她可以下班了。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成了她的敌人。
她快步往旁边的休息室走去,手上动作不停,先把明美发来的邮件删除,然后切回之前的号码,给爱子发邮件。
“不要管我,你自己快逃。”
她刚点击发送,琴酒的声音就在休息室外响起。
“雪莉呢?”他问实验室的员工。
员工回答:“雪莉下班了。”
志保手心全是冷汗,她闪身躲进厕所,删除爱子的未接来电,然后开始删爱子发来的邮件。
邮件实在太多,而手机又太旧,她只能一封一封删。
还有二十三封。
休息室的门被打开,脚步声再次响起。
还有十二封。
厕所的门被打开,她的手已经按麻了。
还有最后一封。
她还没来得及按下删除键,琴酒的手就伸了过来,夺走了手机。
“你在做什么?”琴酒问。
“我在和别人聊天……”她的声音颤抖,仍强装镇定。
琴酒冷笑,刚想说什么,一开口,就被手机的震动打断。
两个人一起看向那部正在震动的手机。志保惊恐地睁大眼,试图从琴酒手里夺走手机,却被琴酒轻而易举地躲开。
“伏特加,”琴酒拿着手机往外走,一边查看那封还没有来得及删除的邮件,“把电脑和那个监控设备拿来。”
志保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扑向琴酒,去拽他的手臂:“把手机还给我!”
琴酒把志保推开,志保摔在地上,琴酒只看了她一眼,就拿出自己的手机,打给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很快就接起了电话,而伏特加也拿来了电脑和监控设备。
“模仿雪莉的声音,和电话那头的人说话,是她妹妹。”琴酒言简意赅地命令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说好。
琴酒的手指伸向接听键,而志保从地上爬起来,再次试图阻止琴酒。
“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志保扑向电脑,试图把电脑摔倒地上,她对着电话大吼,“你快逃,不要管我——”
但在她碰到电脑的前一秒,琴酒拦住了她。
“伏特加,”琴酒的声音很冰冷,“把手铐和胶带拿过来。”
原来电话在琴酒接起来前,就被对方挂断了。
伏特加犹豫地看了一眼志保,又看了一眼琴酒,最后还是乖乖去拿了手铐和胶带,把志保拷在桌脚,嘴巴堵住。
“琴酒,你真是绝情啊。”贝尔摩德隔着电话,有些唏嘘地调侃。
爱子买了一件有帽子的外套,遮住脸,去自助贩卖机买了便当,住进一家旅馆。
住进去前,她再次用公共电话亭给志保打了电话。
志保还是没有接。
她闷闷不乐地回到旅馆,躺到床上,盘算之后该怎么办。
现钱不多了,只够再生活几天,之后就要去银行取钱了,幸好明美留下一张银行卡,还把密码贴在反面。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开始痛了,她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
骗子……明明说好要带她离开的……骗子……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看向手机。
来电显示:宫野志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