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不要你操心的,我季仲春在官场混了这许多年,总不至于还会叫自己妻儿被人欺侮,婉儿,你只问自己的心便好,我们已经蹉跎了半生,还能有多少时光,婉儿我求你,你想想你自己,好吗?”
男人半蹲在她身前轻声说着,宁氏看着他的面容,虽依旧儒雅俊朗,却也能瞧见鬓边几缕银丝,和眼角细细的纹路。
忽然,所有想说的话语都哽在喉中,再也说不出口。
等白歌现去烧了热水,又去李滨那里取了茶叶,终于泡好了一壶茶端过来时,门已经开了。
季仲春和宁氏各自坐在椅子上,宁氏脸色有些红,季仲春则是脸上遮不住的喜气。
之后没喝多会儿的茶,季仲春便拉着宁氏告辞离去了,都没给白歌问清楚事情的机会。
她望着两人的背影,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倒是分不清,我母亲是哪家的人了,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拉着人就走了,我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呢。”
白歌坐在回谢府的马车上,有些无奈的抱怨了两句。
谢尘却是握着她的手,淡淡道:“还有什么没弄清的,宁伯母的态度不是挺明显了么?”
白歌有些茫然的看着谢尘。
谢尘唇边带着笑意:“前几日,季仲春便和我商量了想要接着外派江南,按他的资历在地方做个提刑按察使自是没什么问题,只要避开淮安,便不会有人能认出宁伯母,离你两个哥哥也不远,也算是思虑周全了。正好宁伯母的身份也已经处理好了,今后,便没有戚家宁氏,只有宁婉了。”
白歌这才恍然,季仲春和谢尘竟然早就把这些事都安排妥当了,连母亲所担忧的事情也早都想到了。
这样一来,母亲与季大人也算是得偿所愿,弥补了往日遗憾。
想到这,她看了一眼与谢尘交握的手,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道了一句。
“谢谢你,妄之。”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申榜了,今天开始恢复更新,预计随榜单更新,日更够呛,但每周最少一万五,预计这本还有十万字就能完结,之前断更很久,给大家赔不是了。
第九十一章
皇城内, 沈贵妃的翊坤宫中,一身藕紫色长裙的女子正与沈贵妃相对而坐,一边考校着三皇子的课业, 一边闲聊。
待三皇子支支吾吾的总算把今日太傅教的内容说了个大概,一脸庆幸之色的离去后,沈贵妃这才无奈的揉了揉额角,抱怨道:“时雨你说这孩子, 从前贪玩也就算了, 如今读书了也这么不上心, 可要把我愁死了。”
藕紫色长裙的女子容貌清丽, 轻笑着安慰一声, “表姐你这担忧的也太早了些,三皇子才六岁,小孩子哪有不贪玩的?”
沈贵妃瞥她一眼,叹了口气:“不提这混小子, 你今儿怎么进宫了,往常叫你来你都不来,我在这宫里可是憋闷的很。”
这藕紫色长裙的清丽女子, 正是阁臣宋昌的女儿,宋时雨。
她的母亲正是沈贵妃的母亲的妹妹, 两人自小关系便极为亲近, 因此沈贵妃也了解宋时雨的性子,若不是有事情找自己, 她才不会特意跑来宫里。
宋时雨抿着唇, 看了沈贵妃身旁的下人一眼, 没说话。
沈贵妃顿时会意, 将身边几个宫女屏退出去。
“说吧, 找我什么事?”
宋时雨这才开口道:“表姐,我听说前几日吏部尚书谢大人遇刺了,他伤势如何,表姐你知道吗?”
沈贵妃眉梢微挑,纤纤玉手伸向茶盏。
“昨儿晚上皇上还和本宫聊起了这事儿,太监传讯回来说是受了些伤,但性命无忧,那就是没什么大碍,估计再养个十天半月的就能恢复了,说起来,皇上还因为这事儿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嗯。”
宋时雨点点头,面上却什么神色,谢尘没生命危险,这事她早就知道了,今儿过来也不是专程就为问这一句的。
犹豫了一瞬,她才又开口:“我听父亲说戚家已被皇上下旨抄家了,那戚白玉——”
沈贵妃刚端起桌上的茶盏想啜上一口,听她开的话头,便有些来气的将茶盏掼在几上。
“我便知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就是放不下呢,那谢尘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守那么多年?”
宋时雨看自家表姐动了气,也没顶嘴,只是任她数落着。
沈贵妃又骂了两句,见表妹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便知道自己磨破了嘴皮子怕是也没半分能进到人家耳朵里的,不由又叹了口气。
“戚家算是彻底倒了,如今只等着三司最后盖棺定论,陛下下诏了,前些日子陛下也替谢尘下了休书到戚家,这事你父亲应该是知晓的,他没与你说吗?”
宋时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沈贵妃又苦口婆心的接着劝道:“那谢尘你还是别惦记了,他是不可能娶你的,我早试探过他,他对我是避之不及,你与我又有姻亲关系,他那般精明的人物,怎么会再淌这趟浑水。”
宋时雨明白沈贵妃指的是储位之争,可她这么多年未嫁人,等的就是那个人,好不容易现在有了机会,怎么能放弃?
她忽然跪倒在地上,握住了沈贵妃的手,轻声道:“表姐,你帮帮我,我只想要他。”
沈贵妃见她这副模样顿时有些气急败坏,站起来便骂道。
“你怎么就说不听呢,那谢尘是个什么人,你就是再不清楚,可看那戚白玉的下场也该明白,那就是个冷心冷情的,你跟他能有什么好,更别提他和咱们就不是一路的!”
“那就把他变成一路人!”
宋时雨跪在地上声音平静的看着沈贵妃道。
沈贵妃正在气头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