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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物 第91节(1 / 2)

掌中物 江河晚照 6775 字 2023-02-07

“母亲说的这是什么话,女儿可不是存着什么牺牲自己的心思,就算不为你们,我也没处去不是,母亲万不可这么想。”

宁氏摇摇头,她是个明白人,白歌不愿她说,有些话装在心里就是了。

白歌见宁氏眉间郁色难解,连忙岔开话题。

“母亲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宁氏微微拧着眉,神色略有些怅然的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做了戚家这么多年的媳妇,如今戚家倒了,我也没甚地方可去,只能去南京寻你哥哥,之后青灯古佛了却残生罢了。

白歌听了,不禁有些急,正想劝阻两句,却听房门清响了一声。

两人循声望去,却见季仲春正站在门外,面色颇有些难看,也不知刚刚母女两人的谈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宁氏见了他,先是一惊,紧接着有些难堪的转过了脸去。

白歌尴尬的挪动了一下位置,看着季仲春带着一身威压气势走了进来,一双眼睛死死盯在宁氏身上,赶紧站起身来,轻咳了一声,道:“季大人来了,那我去给您沏点茶来。”

谁知她刚踏出门槛,身后的门就被重重的关上了。

白歌有些惊讶的转身看着紧闭的客栈房门,顿时生出了些许担忧来,忍不住想再敲开门看看。

毕竟刚刚季大人的神色,真是说不上好看啊。

正当她站在门口犹豫不决,想着要不要扒窗户听听声的时候,便被人从身后拉住了手腕。

转头一看,正是带着一脸笑意的谢尘。

“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还鬼鬼祟祟的?”

白歌连忙把食指竖起在唇间,轻“嘘”了一声。

“小声点,季大人和我母亲在里面。”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给了谢尘听。

“季大人刚刚的样子看着有点渗人,我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要不然你进去看看?“

白歌有些担忧的的道。

谢尘却忍不住轻抚了下她的发顶,莞尔道:“想什么呢,有我在这客栈里,他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更何况季仲春这个人啊,可谓是君子可欺之以方的典型,他若真像你说的那般情绪外露,却也不算什么坏事。”

他的视线投向那紧闭的房门,又看着白歌有些忧虑的神色,失笑一声。

“行了,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他们的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屋中。

宁氏侧身而坐,脸拧向一旁的,并未去看进来的男人。

季仲春则是走到她身前两步,便停了下来。

“婉儿,那日我与你说的话,你当真没有半分动念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沉闷隐痛,宁氏听得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手指紧紧捏住丝帕,却依旧没有做声。

“婉儿,这二十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我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得知你嫁为人妇,我纵是再不甘愿,却也不敢再去打扰你,只盼能就这么守着你便好,毕竟当年是我没能替你担下一切,落得这个下场我也认,可如今,明明老天开眼,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你为什么不愿意试一试呢?“

季仲春说到最后,眼眶已然通红。

他这半辈子,没娶妻没纳妾,不过是因为心中装了一个人,也只装的下这一个人。

可偏偏造化弄人,那人被迫嫁与他人,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守着,煎熬着,却没半分办法。

可是现在不同了,只要宁婉点头,他们便有了再续前缘的可能,于苦熬了二十年的季仲春而言,怎么甘心放弃,而见到了宁婉刚刚的态度,又怎能不痛心。

宁氏紧握着手指,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有水滴在她白皙的手背上。

季仲春眼睛瞥到这一幕,顿时心中无数情绪翻涌。

他两步至宁氏身前,伸手硬是掰正了她的肩膀。

宁氏仍是侧低着头,却难免被他瞧见了脸上的泪痕和同样通红的眼睛。

季仲春半蹲下身,凝视那张熟悉的秀丽脸庞,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安宁伯府出事的那一晚。

那天晚上,他看着少女一脸的泪痕,又是心疼又是自信的承诺着,定会与自己的父亲求情,一定会保得伯府周全。

可没想到,当晚他在父亲面前刚说出求情的话,便被愤怒的父亲拎着家法棍将腿打折,连站都站不起来,并警告他决不许再和安宁伯府有任何往来。

而等他勉强能下地出门时,已是两个月后,才得知了宁婉已经嫁人的消息。

他已经被迫错过一次,蹉跎了二十年的光阴,如何能再放手!

“婉儿,你到底是怕什么,你告诉我,难道只有你青灯古佛,我孤独终老,才是你最想要的结局吗?”

宁氏转过头来,眼圈红着,却仍镇定的道:“我知你想什么,可我毕竟做了这么多年戚家的媳妇,京中夫人太太认识我的不知有多少,你能再户籍上做的了假,还能把天下的悠悠众口都堵住不成,我也就罢了,一个残败之人而已,可到时候你这个官要怎么做,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来的名声岂能因为我而毁于一旦,你叫我于心何忍。”

宁氏说的悲戚,可季仲春的神色却是转怒为喜。

他一把拉过宁氏的手,语气中透着得意的道:“所以,你不愿意,也只是为我着想,是也不是?”

宁氏脸色顿时涨红,再维持不住原先的气度,她奋力的抽着手腕,美眸一瞪,辩解道:“我还得为孩子们考虑呢,亦璋和亦嵘还未定亲,白歌若是真嫁了谢尘,也少不得要在京城的圈子被人讲闲话,我一个做母亲的,怎么能让孩子们背上这样不堪的名声!”

说着说着,她眼圈更红了,显然也是动了些真气。

季仲春却没再逗她生气,只是双手包住她的手掌,抵在自己唇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