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兆平脸上本是故意为之的冷淡忽就变成了慌张无措,他忙去擦拭何婉仪眼角滴落下来的大滴大滴的眼泪,喉结一阵乱动,道:“你怎就哭起来了?这好好儿的,哭什么啊?”
何婉仪说不出口,只觉那些心思全都堵在了喉咙眼里,不上不下,叫人难受得想哭。
朱兆平眼见着这女人眼圈愈发红了起来,泪水也越来越多,有心发火,心里却又舍不得,想起方才不过才刚板着脸呵斥了那么一句,这女人就跟开了闸的大坝样哭个不住,他再冷冷脸,她还不要把眼睛给哭瞎了。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见那女人干脆捂了脸哭得愈发伤心,原地愣了一回,忽地大步上前在床边坐下,不由分说就将这哭个不住的人按在了怀里。
哭吧哭吧,朱兆平心想,反正他也劝不住,那就哭吧!
何婉仪只觉得额角被那片坚.硬的胸膛撞得生疼,本来稍微收敛的眼泪这下子又绷不住了,哗哗的往下落,抬手捂住额角,何婉仪口齿不清地哽咽道:“你也轻点儿,疼死我了。”
朱兆平忙扶起何婉仪去打量她的脸,额角那一块儿果然通红一片,探手揉了揉,不好意思道:“怪我怪我,我手脚没分寸,竟是伤了你。”
何婉仪哭得鼻尖眼眶都是红通通的,哀怨地看着朱兆平,把他浑身的汗毛都给看得竖了起来,抿了抿唇,干脆手上一按,又把何婉仪的脸按到了胸膛上。
宋妈妈立在大门上,不时伸长了脖子往远处张望,等着看见那星点的火光越走越近,不禁笑意浮上脸颊,脚程还不算慢,没耽搁多少时辰。
宋妈妈很快领着郎中上了楼阶,正瞧见玉叶立在门口前,忙道:“玉叶快敲门,郎中来了。”
玉叶点点头,转过脸就敲门唤道:“四爷,奶奶,郎中来了。”
朱兆平忙将何婉仪扶好,轻声交待道:“旁人来了,你可不能再耍小孩子的脾性了。”说着又看了何婉仪一眼,起身去打开了屋门。
宋妈妈笑道:“四爷,这郎中听说是这里看病最好的。”
朱兆平笑道:“如此甚好。”又去同那郎中作揖,然后请了那郎中进了屋里。
何婉仪已经落下了帐子,正乖乖躺在床上,只伸出一截雪白似藕的手腕。那郎中在床边坐下,伸出两根手指号脉,片刻后脸上浮起喜庆的笑,起身对着朱兆平作揖:“恭喜郎君,小娘子这是有孕了,看着脉象,才刚一个月。”
朱兆平还是满脸惊讶,宋妈妈同玉叶却咧开嘴笑了起来。
“果然是有孕了?”朱兆平这才缓过神来,不觉欣喜万分,搓搓手道:“刚才内人觉得腹中作痛,也不知可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