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服务员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将虞粒的苹果汁放到她面前:“女士,您的果汁。”
虞粒说:“谢谢。”
程宗遖挂了电话,将手机踹进兜里,食指和中指捏着杯口两侧递到唇边,昂起头一饮而尽,烈酒刺激着喉咙,他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
只剩下冰块,他顺手将酒杯放上服务员手中的托盘。
“那成,我不打扰你和你男性朋友相聚。”他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填完,她恹恹的“哦”了声,闷闷不乐的抿了口苹果汁:“慢走。”
程宗遖临走前又打量了一眼虞粒,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裹着黑色的围巾,马尾很长。在这种声色犬马的场所中,显得格外乖巧,格格不入极了。
他沉吟一秒,最后还是再次弯下腰,低声叮嘱:“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虞粒微怔,抬眼看向他时,他已经抽身离去,只看见他一个宽阔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一边走一边穿上外套。很长,到小腿的位置,深色的呢子大衣。
成熟,沉稳,压抑。
虞粒一时竟然恍惚。
他还是那个他,可又跟记忆中的他完全不一样了。
舞台上的乐队终于演奏完毕,最后的互动环节也结束。
虞粒望过去,看到主唱走下了舞台。
其实…程宗遖曾有一支乐队。
他是乐队主唱。
四年前,虞粒第一次见他,也是在这家酒吧。
当时他唱的是imagine dragons的《shots》
am i out of touch?am i out of my place?
…
oh i'm wishin'you're here,but i'm wishin'you're gone
i can't have you and i'm only gonna do you wrong
oh,i'm gonna mess this up,oh,this is just my luck
over and over and over again
…
and then i shot,shot,shot a hole through everything i loved
他站在舞台上,五光十色的光落在他身上,妖冶得不真实。穿着摇滚风满满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露着半臂刺青,脖子上挂着一把贝斯,唱到高潮迭起的部分时,手指迅速拨着弦,随着节拍和过度的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会凸起。
是了。
记忆中的程宗遖从来都不是现在这般西装革履,成熟稳重。
是不羁、狂烈、野性的。
天生的舞台艺术感,为音乐而生。
只是后来,他的乐队不知道什么原因解散了。
再后来,这家酒吧被收购,改了名字,名为——zn.t
zn.t是他的乐队名。
这是一家连锁酒吧,拥有他乐队名的酒吧遍布在全国各地,似乎这是乐队曾经存在过的唯一痕迹,而程宗遖再也没有出现过。
今晚她来酒吧,也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还真碰到了程宗遖。
说来也奇怪,曾经无数次来寻找,每一次都无功而返。结果自昨晚在唐家遇到过后,一切都变得轻而易举了。
如若不是他出现在这里,还有他手臂上纹的“zn.t刺青,她真的很难将现在的程宗遖和曾经的程宗遖联系到一起。
程宗遖走后,虞粒又坐了好一会儿,有点拖延时间的意思。
因为她是请了假逃掉晚自习出来的,想耗到晚自习快结束再回去,现在这时间要早不早要晚不晚的很尴尬,索性彻底不上了。
她不紧不慢的喝完苹果汁,这才走去前台结账。
前台的工作人员告知她,程宗遖交代过她的所有开销都免单。
现在九点四十多了,打车回学校,正好就下晚自习了。
她没有住校,蒋潇雅安排了司机,每晚下晚自习接她回家。
虞粒离开酒吧,走到路边,正要打车回学校时,距离她几米开外的一辆劳斯莱斯商务车就开了过来,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下来一位中年男人,他礼貌的笑:“虞粒小姐,程总吩咐我送您回家。”
虞粒讶异:“你一直等在这儿?”
司机说:“是的,我送完程总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