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汉毅宣布兵諫,台下死寂一片,竟无人敢接话。
杨湖尘见现场气氛太过压抑,开口说道:「我每天做梦,都会梦见打回故乡,赶走日本人,如果能有选择的机会,我当然选择抗日。」戚坤明点头说道:「我年事已高,死不足畏。如果可以死在故乡,那就算老天爷保佑了!我愿追随副司令。」只要有一个人明白表态,那剩下有意愿者,就会陆陆续续浮现。章汉毅看着参谋长钱正文,问道:「钱老,您的意思呢?」钱正文不知在想什么,随即回神,说道:「我没问题!」章汉毅点点头,看着剩下没表态的五人,问道:「谭叔,你既不赞成,也不反对,是什么意思?」谭学忠惊恐地问道:「汉毅,我等若是反对,你会拿我们怎么样?」
章汉毅苦笑道:「我能拿你们怎么样?总不能杀你们灭口。再怎么说,咱们可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过,事成之前,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先把你们软禁,那是无法避免的了。」谭学忠哽咽道:「汉毅,不是谭叔我不挺你,实在是我上有父母,下有妻小,万一失败…。」章汉毅拍了拍谭学忠的肩膀,说道:「我了解!」随后看向其他四人,问道:「你们几个,也是一样的意思?」这四人满脸恐慌,随后才胆怯的点点头。章汉毅招呼了几个士兵进来,吩咐道:「把这五个人带到军检院看守,好吃好喝供着。但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离开,也不准与其他人接触!并派人去跟他们的家属说,这些人,有急事,被我派去出差了…。」
章汉毅把这五个人的事处理完毕之后,才对着李子因点头示意,说道:「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该如何做,才能擒拿委员长…!」虽然在场眾人刚刚已经知道接下来要发动兵諫,但听到章汉毅说「擒拿委员长」五个字,身子还是不免一颤。李子因说道:「还有五十分鐘,委员长在大讲堂的演讲即将开始。我们的第一次机会,便是委员长演讲完毕,回到休息室时,我们的武装部队,便会由秘密通道一涌而出,制住委员长…!」李子因开始解释,到时候可能会发生的细节。这一间大讲堂的设计,当初就考量了在其中聚会听讲的,大都是军政高层,万一有敌人把大讲堂团团包围,岂不是糟糕至极?所以有一条秘密通道,连接到只隔一条马路的敬群国小中。眾人听完李子因讲解之后心中稍安,安排如此縝密,要擒住委员长应该不难。第九师师长赵英伟问道:「听你这么说,委员长在休息室只有十分鐘左右,机会稍纵即逝,万一我们失败呢?」
李子因说道:「我们的第二次机会,就是委员长离开大讲堂,回到五间厅的路上…。」李子因话还没说完,赵英伟便说道:「张孝义的接送车队错综复杂,乱中有序,我们想在路上抓住委员长谈何容易?除非直接派兵去五间厅前的小路上守着!」李子因点头说:「没错,接送车队的行程安排的确错综复杂,但那是在正常路况之下。如果有大批群眾涌出抗议,那车队便会动弹不得,这时我们的武装部队围住委员长的车队,以保护为名,行擒拿之实…!」赵英伟不解问道:「抗议群眾?我刚刚一路走来,可没瞧见甚么抗议群眾?」李子因神祕地笑道:「大讲堂旁的敬群国小操场,早上七点就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演讲,开放给一般民眾参加,此时,根据现场人员的人数统计,大约有将近一万五千人,如果到时候演讲完毕,民眾开始涌出学校,上街抗议,到时候,委员长的车队还不是动弹不得?」参谋长钱正文忽然意识到什么,说道:「难道,这场示威抗议,是西安党部动员的…!」李子因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着。至于其他人听到这里,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感觉发动兵諫这件事好像离成功近了许多…。
钱正文问道:「如此听来,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但万一,我们依然失败了,可还有第三次机会?」李子因苦笑道:「当然有,但你一定不想听…。」眾人还在摸不着头绪时,李子因继续说:「如果前两次机会都没成功,以张孝义之精明,一定会察觉出事有蹊蹺。最糟糕的状况是,张孝义回到五间厅后,发电报请姚龙俊的部队速来支援,自己则带领所有维安部队死守五间厅,到时候,我们只能强攻!」杨湖尘则说道:「以双方兵力的悬殊,我们要攻破五间厅也只是分分鐘的事。」李子因说道:「的确如此,但五间厅地形特殊,它位于通往驪山的咽喉要道上,我们进攻,只有一条通道,但他们如果要撤,后方则是无边无际的驪山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