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扇不再跟小女孩说话,她走回相厌身边。
小女孩见她又靠近新主,急道:“你再靠近新主,我就通知玲君大人来!”
七扇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玲君又是谁?”
小女孩叉腰,“他是我们这山有名的大妖!他会守护新主的!”
七扇不屑地轻哼一声,“那你让他来!”言罢抓着相厌肩头的黑鳞衣料借力,坐到了相厌大腿上。
相厌被她整得眼皮动了下,慢慢睁眼。
他没有选择成为其他什么,他再次选择了成为从前的他自己。
这个信念支撑着七扇,即使她的灵魂真的被他排斥,她也想珍惜此刻。
“相厌,”七扇低声唤他,“相厌,我冷。”
相厌茫然地看她一眼,随后把她抱紧,又闭上眼睡了。
七扇眼眶湿润,她乖乖缩在他怀里,虽然知道他可能只是本能地要守护此处的生灵,但她不管,此刻的温柔,肯定是只对她的。
小女孩倒是被这番举动给看懵了,在她心里,主可亲近,但不可亲密。
所以……这个凡人可能真是新主的妻子?
清晨的阳光斜照到沙洲上,相厌懒懒地摆了摆尾巴,因为太长,尾巴尖落到水里,冷得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怀里很温暖,他垂眸。
她……
她一直跟着自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怪兽吃掉吗。
真温暖……呀。
相厌低首,感受到她轻柔的呼吸,温热的,吹得脸颊发痒。
凝视她的时候心中会有种异样的柔软,说不出是什么。
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睁开眼的时候……好凶。
七扇被他落在她脸上的头发弄得痒痒,伸手挠了下,扯到一两根他的头发。
相厌见怀里的少女迷迷糊糊睁眼,吓了跳,赶紧把头拿开点。
七扇醒来正巧看到相厌仓皇逃离自己,一股戾气上头,她伸手拽住他,暴力扯过来,“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你?”
相厌被她吼得愣住,不知该干嘛。
这一刻和从前何等相似,仿佛那个吃掉旧主成为新主的充满神性的相厌是个梦。
仿佛他从未死去。
七扇摸摸他的脸,哄道:“我是特意来保护你的,对待我这样的姑娘,早上醒来是要亲一口的。”她点了点脸颊,“来,往这儿啃。”
相厌不敢不听,揣摩着她的脸色,慢慢凑近。
七扇把脸递过去一点,催促道:“快点!”
相厌就真的张嘴啃了她一口。
被啃得疼,七扇忍了。
相厌见她被咬了一口的地方红红的,又很不高兴地瞪着自己,觉得刚刚好像做错了,但他明明是按照她的指示做的,当下也不敢吱声。
七扇狞笑着斜眼看他,意味深长地拍他肩膀,“不错啊相厌,真不知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相厌被她拍得犯怵,蛇尾小心翼翼地扭了扭。
“是不是当了新主以后变聪明了啊?”七扇往他胸口靠,感觉他浑身僵硬,她威胁般贴得更近了。
忽然舍不得欺负他,七扇收了威胁的气势软在他怀里,“相厌,你要一直在这里呆吗?”
相厌没应。
他望着水面发懵,七扇轻轻攀着他脖子把头靠他肩膀上,低声道:“那我陪着你,直到……我再也陪不了你。”
一上午,两人就在静谧温馨的氛围里度过了。
至少七扇觉得是温馨的。
但总不能有情饮水饱,七扇轻囊里的食物被吃光了,她摇着相厌的脖子,“相厌,我饿了,带我找吃的。”
相厌是能听懂她的话的,但他似乎不太想动弹。
他慵懒且缓慢地移着尾巴,抬头看了眼飞过的鸟群。
七扇骑坐到他身上继续晃荡,“相厌,带我出这个水池,我自己找吃的!”
相厌搂着她防止她摔,见她皱着一张脸很不高兴,他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
他的唇漂亮饱满,七扇被撩得心痒,偏头亲了口,觉得不够,又含住吮了下。
相厌垂眸看她。
很专注的眼神。
七扇与他对视片刻,见他还看,下意识舔了舔唇,把一张唇舔得水色莹润。
怎么还看……再看就……
她启唇,伸出一点舌尖蠕动,像颗色气的红果。
果然引来蛇的好奇,他蛇信嘶嘶窜过,似乎好奇她的舌头和蛇信的巨大差异。
等他再一次嘶嘶吐信,七扇眼疾嘴快地含住他的蛇信,用舌尖坏心地顶弄他的蛇信叉子,刺激得他抖了一下。
她含着分叉的蛇信肆意辗轧,相厌无措地瞪大眼,她得意地乜他一眼,嗦粉一样顺着他的蛇信往上嗦。
相厌惊得张嘴,七扇亲到他的牙,舌头一推,把嘴里的蛇信给他塞回去。
两人分开,相厌连忙伸手牢牢捂住嘴,一双漂亮的眸子被她戏弄得水光潋滟。
七扇乐得哈哈大笑,“傻蛇!”
身边传来“桀桀桀”的怪异鸟叫,七扇扭头,距她一臂远的古木树枝上停了只大鸟,叼着枝挂满了深紫果子的树枝,见她瞧来,灵巧地蹦跳到她手边,七扇下意识接过,它甩了甩脑袋,振翅飞走了。
七扇捏了捏表皮微软的果子,这色泽该是熟透了,这鸟……
相厌抬眸,七扇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又是一只衔果的鸟,依然落在了她身边。
七扇抿笑,拧下果子咬了口,“你什么时候让它们去找的呀?”
相厌挪出一点位置,把她放到身边,起身往水里游去。
七扇连忙把一整枝果子装进轻囊,涉水追上去,“相厌,你去哪?”
他头不回地往前游走,径直入了水,七扇止步,望着远处水面渐渐消失的涟漪叹口气,“现在是喊不听你了……”
过了会儿水面冒出个脑袋顶,渐渐升高,七扇吃着手里的果子睇他,见他抱着个硕大的蚌壳扭过来了。
相厌把大蚌壳放到沙洲上,又坐回古木上去。
七扇好奇地凑过去,蹲下.身敲了敲巨大的蚌壳,扭头和相厌搭话:“人家好好地呆水底你把人家抱出来干嘛?”
相厌没回应,懒洋洋地靠进藤蔓织就的椅背里。
七扇眯眼,撅嘴不满道,“现在的嘴白长了,不会说话了。”
“哇!”她回头,被一个人形冷不防地吓得惊叫一声。
只见刚刚还闭合得好好的蚌壳打开了,一个长头发的人缩在里面。
他似乎刚刚坐起来,被她的动静也吓了跳,整个人往下压,蚌壳跟着闭合了一点。
他一双大眼睛警惕地盯着她,七扇缓神,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是谁?在里面干啥!”
本来还惊诧的眼睛顿时变得无语,嫌弃道:“我都还带着壳呢!这都看不出来?”
七扇“哦”了一声,“蚌精啊?”
他看了眼正在发懒的相厌,有些疑惑,“新主把我带上来可是有事?”说着,蚌壳彻底打开,他从里面起身,踏出蚌壳的一瞬蚌壳不见了。
柔柔弱弱一个小公子,长发用珍珠珠串扎在脑后,耳朵上戴着对莹润的大珍珠,看着十分斯文。
他好奇地打量七扇,“你是个凡人,怎么在新主身边?”
七扇正在想他耳朵上的珍珠是不是自产自销,闻言回道:“我是他妻子,自然应该在他身边。”说着转身朝相厌走去,挤了挤相厌挤出个空隙,坐他身边,问道:“相厌,你把这个蚌壳带上来干嘛?”
相厌侧首,目光落到她脸上,随他动作,丝丝缕缕的墨发从肩膀滑落。
七扇顺手给他捞起,“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长了,快拖地了……”
蚌壳小公子举步上前,离相厌还些距离的时候半跪下.身,恭谨道:“新主,可是有吩咐?”
相厌金碧的竖瞳放大,似乎在打量他,末了,他微微偏头,一脸茫然。
七扇:“……”
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