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想起来了吗?」
「……」贺勤不答话,想起来固然很高兴,但一下子得交代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反而让人有些畏惧。
「说话的方式,喝茶的习惯,你骗不了我。」姜賾悟凑了过去,在他颈侧低语,「你想起来了吗?」
他问得迫切,甚至有些哀切。
贺勤心痛如绞,绞碎的心又掉了满地都是,他根本无法想像姜賾悟怎么渡过十年。
换作是他,一年、不,甚至一刻也无法坚持。
深情泡不烂他的眼,要他忘了自己,贺勤无法接受。
他伸手捧住了姜賾悟的脸,朝他点点头,「嗯,想起来了,老公,我想起来了。你不准哭,我也会哭的。」
姜賾悟眼眶红了一圈,里头湿润晶莹,眼泪却愣是不掉。
贺勤让他不许哭,他便不哭。
可即使他没哭,贺勤眼泪还是豆大的掉,他揪住了九爷胸前的衣襟,紧紧抿着嘴,可鼻子一皱,还是「哇」地一声,哭了。
他一哭九爷反而笑了,他俩此刻彷彿才重逢,贺勤紧紧抱住了他。
「老公……」
那只是戏言,贺勤让姜賾悟长大娶他。可姜賾悟一直没忘。
贺勤精明得如同小狐狸一样,看似不安于世,看似狡诈,可其实狐狸一生只有一个伴侣,爱侣死后便不会再有其他伴侣。可大家总爱骂人狐狸精。对于狐狸而言的确有些不太公平。
贺勤专情,所以姜賾悟要比他更深情。
他知道哪怕贺勤忘了所有,也还会记得爱他的。因为他一生只爱一人呀,除非他死了,不然贺勤会一直爱他的。
「你送我的戒指不知道丢去哪里了……」贺勤哭着道,那可是对戒。
姜賾悟手上还戴着。
「我会再买给你。」
「去你的,我不在的日子居然睡了那么多人!」贺勤用力搥打他的胸膛。
「不是不介意吗?」
「我那时候忘了!去你的……下次肯定要咬断你那东西……」
姜賾悟笑着,笑声在胸膛震盪。
「十年,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说?」
「我尝试过自我了断,对不起。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起来,没有相信你。」
他的回答让贺勤嚎啕大哭,他埋在他胸膛,不敢抬眼看他。
「还有吗?」问题闷闷的。
姜賾悟想了想,「嗯,一直很后悔没好好跟你说一句我爱你。把你的存在视作了理所当然,你属于我,被我看得天经地义,可却没想过,有一天你可能会忘了我,也可能会成为别人的。」
贺勤猛然抬起脸,看见了自己正在他眼底。
「我爱你,宝贝。我爱你。」
贺勤踮起脚,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不会再让你寂寞了。」
「嗯。」姜賾悟收紧了手臂。
出乎意料的是,姜賾悟一句对于贺勤的计划都没有问,一直到晚上,唯一问他的问题只有晚饭要吃什么。
虽说九爷的个性本就有些游刃有馀到让人发指,以往也没少为他漫不经心的态度发过脾气,可十年了,姜賾悟的确跟以前有了不少差别。
可那都是小改变,九爷一样耐心过人,比较不同的就是他变得异常深情,对贺勤而言这样自然是好事。
以前的九爷爱总含在嘴里,不常说也不爱说,可过了十年,恐怕是真的怕了。
黏糊糊的,就很肉麻。
九爷变得什么都说,因此贺勤便有些不解姜賾悟为何一句没问。
「你什么都不问吗?」
姜賾悟愣了愣,「喔?你说你那伟大的计划?」
「去你的。」贺勤笑了,他盘腿坐在客厅地毯上,桌上摆着晚餐。
他就喜欢这么在地上吃东西,跟狗一样。骂了好几次也不爱听,久而久之,姜賾悟倒也随着他窝在地上。
那对肠胃不好,分明知道却还是喜欢贴着他。
前段日子贺勤突然变成了人,乖乖使用餐桌,倒也给了姜賾悟不少衝击。总算能好好吃上一顿饭了,却反而没滋没味。还是要这样挨在一块才是一顿啊。
「不是我伟大的计划,是我跟巩云的事。」
「喔……」九爷笑了笑,「那事萧兰茝知道。都告诉我了。」
「他?」贺勤本想问萧兰茝为何知道,可后来想起萧兰茝曾娶过潘悦。
儿戏一样的婚姻。没想到这种事潘悦会说。贺勤跟潘悦自然是不熟的,他们分别时潘悦只是一个婴儿。
「嗯,他调查过潘悦。毕竟来路不明的女人他是不可能让她跟自己躺床上的。可婚后一心求嫁的潘悦很快就后悔了。因为萧兰茝对女人根本硬不起来。」
「那方寧难道不像女人吗?一头长发骚得跟什么一样。」贺勤打趣道,「没想到萧总是个纯攻。」
「嗯,刚好就喜欢方寧那种的。要不是如此,我跟范良都得死。」九爷笑道,「那萧兰茝刻薄的要命,要能入他眼的可不多。」
「那能入你眼的多吗?」贺勤问道。
姜賾悟摇摇头,「我眼里已经有人了,自然谁也进不来了。」
「肉麻。」贺勤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