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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进修斯安排的旅馆,杨阳了无睡意地坐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基里亚斯之弓,黑眸晦暗一如墨色的弓身,毫无光彩。
在她离开村子的一刻,这把弓就彻底变黑了,象征了她的心境。
她不知道该恨谁,罗兰和帕西斯?还是诺因和拉克西丝?
但是她知道,如果不对凶手宣泄仇恨和痛苦,她会被胸中无法言喻的感情活生生窒闷而死。
杨阳没有打磨箭头,因为箭不像弓,可以随叫随到。反正用基里亚斯本身的灵力凝聚的箭威力更大,射程更远。
调整弓弦,试了会儿手感,她放下长弓,一一拿出包里的高级法器,反复思量,准备做最大程度的利用。然后仔细地贴上防止侦测的咒符,塞回附有相同法术的背包。
一切就绪后,她抱着神兵钻进被窝,只是坐着,任满溢的苦水淹没自己。
半晌,她睁开眼,看向窗外的夜空,在心里起誓:
神官,我一定会让害死你和大家的人付出代价。
第四百四十九章 复仇(二)
“这是王宫的平面图和警备配置,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太棒了!”杨阳欣喜地接过精密的图表,凝神记忆每一条线路。看到她这个样子,修斯明白再劝也没用,暗暗叹气,道:“你要注意,这是老的资料,礼拜那天一定会加派人手,这就不是我能得知的了。”既然劝不了,他只好尽力帮助。
杨阳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雪亮:“无妨,应该只有礼拜堂附近会加强守卫,临时做大的变更并无好处。”
“也是,那你要小心。”修斯叮嘱,拿出一封敲有精美印章的信,“这是你今后的身份,维伦丝大祭司的远房表亲索兰妮·菲尔科特。神殿的出入非常严格,虽然是紧急招人,也是选择和内部有关系的人。待会儿我给你一叠资料,你要统统记下来。”
“嗯。”杨阳漫应,注意力回到地图上。
“但是,以实习祭司的身份,最多只能在王宫门口列队,你有什么打算?”
“很简单,麻烦你偷走一样重要的圣物,由我送去。”
这个想法和修斯不谋而合,不禁佩服她思路的敏捷:“看来你一个人也没问题了,愿众神保佑你。还有一件事,索兰妮是蓝眼睛,你要用镜片伪装。”
“我有幻相星石。”杨阳抬起左手,一只式样古朴的手环发出璀璨的银芒,“这玩意儿不会被魔法侦测发现,不是吗?”
不同于帕西斯连拟态术的效果也能达到的幻象手镯,幻相星石只能做细微的外形改变,却有另一个优点——隐蔽。
修斯哑然了一阵:“你怎么会有这么高段的法器?”
我还不止这一件呢。杨阳心道,合上地图:“我记完了,资料拿来吧。”修斯再次化为石像。
杨阳的记忆力并不好,过去学习魔法,总要抄写十来遍才能勉强记住咒语。但此刻,她只需过目就能牢牢记在脑海里,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好像从离开村子起,她的身体就起了某种异变。
沉吟了一会儿,杨阳摇摇头甩去无用的烦恼。对现在的她而言,报仇才是最紧要的。
所有的法器早上就贴身装备好,杨阳穿上长裙,重新戴上假发,背着简单的行囊上路。
“不要动我的东西。”
她只留下一句话,一双碧蓝的眼眸沉静如冬日的海,只有在最深处涌动着足以把人吞没的危险。修斯不由自主地答应,怀着真诚的祝愿目送她离去。
以毫无破绽的介绍信通过守卫一关,她的“远房亲戚”维伦丝大祭司,一位和蔼的老妇人也没有问很多问题,反而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询问她旅途是否顺利。杨阳警惕地回答,完全没想到自己温雅宁静的气质让老人极有好感。
“安亚,带索兰妮下去洗澡换衣服。”
一个容貌俏丽的见习生应声而出,蹦蹦跳跳地拉着她跑出大殿,来到附有浴室的客房。谢绝了安亚的帮忙,杨阳只是粗粗擦了擦身,反正她昨晚已经洗过澡了,戴着法器也不方便浸水。
实习祭司的服饰介于长袍和裙子之间,高领、束腰、下摆长及小腿、配上高跟皮靴,整体式样简约又不失美感。用头罩和铜环固定黑色的长假发,杨阳走出浴室。
“哇!真好看!”安亚毫无城府地拍手,小脸上是满满的真心赞叹,“你穿这件衣服比我适合呢!”
“你是祭司?”眼前的少女让杨阳想起同样活泼的表妹,不由得主动攀谈。转念一想,为了计划,打好人际关系也是必要的,于是稍稍降低戒心,思索适当的应对。
“嘿嘿,本来是,可是因为贪玩犯错,又被刷下来了。”
“这么年轻就当祭司,你成绩一定很不错吧?”
“不是啦,是我资历长,我五岁就进神殿了。”说到这里,安亚急忙补充,“不要气馁,后进的人好好表现,也是有机会出头的!”杨阳回以微笑:“嗯。”
安亚呆呆看着她的笑靥,冲口道:“索兰妮,你笑起来真好看,难怪大祭司一见你就喜欢到心坎里。”杨阳一怔:“她喜欢我?”
“哈哈,你还没感觉出来?真迟钝——来,我带你熟悉环境。”
杨阳求之不得,任她把自己拉走。一路上安亚都叽叽喳喳,像一只不知疲倦的小麻雀。两人穿过中庭走进林荫深处时,另一队人马沿着碎石小径走向大殿。
“咦!”
“怎么了,星华?”为首容姿绝丽的蓝发女子停下脚步,关怀地问道。
“啊,没…没事。”雪族少女回过神,脸上泛起红晕,宛如白雪消融,衬得清艳的丽颜更为脱俗,“我看错了。”
不可能,不可能是他,那个人是男的。
魔导团团长艾露贝尔·西砝优美地侧了侧颈子,没有追问,只道:“累了吧,等把这件事办完,我们就可以回宫了。或者你先去考试?”星华朝她投以尊敬的目光:“不,我陪着您。”
“别老是您啊您地叫,我们都是族长。”
“这个…这是大家硬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