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泽在前排落了坐, 挨着他的是同样法学系的导师,他一一打了招呼。
很快,会议室的灯光排排亮起, 台上正坐着正副校长和顾少延晏子舒他们, 楚以泽经过刚才陈欧铭那一遭之后, 便一直安静坐在那, 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大家都一起鼓掌时,他也表情懵懂慢了半拍。
顾少延在台上望着他, 浑身肌肉紧绷, 他保持着端坐的姿势,眼神克制地望向地下的那人, 楚以泽此刻情绪低落, 像一只玩偶一样,呆呆地坐着,毫无生气。
顾少延长相英俊帅气, 更是全场的焦点, 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所以为了避免有人顺着他的视线牵扯到楚以泽,他看了一会便匆忙收回目光。
不过臂膀处被人怼了一下, 晏子舒低声提醒他:“我媳妇来了, 你别看他了。”
意思是, 沈清规极有可能顺着他的视线特意挨着楚以泽坐下。
“给他安排了指定的位子。”
让他不用担心, 晏子舒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不是说我怀疑嫂子,是因为我媳妇太招人喜欢。”
顾少延一听, 瞥他一眼,“我最近在和沈清规谈云城的业务,比起陈家和其他人,顾宇更偏向于他,而沈清规想法略同,只不过现在缺个名正言顺的办法。陈家手里有土地持有证。”
晏子舒蹙眉:“我知道这件事,清规有开发证明,嘶——那就是上头的问题了。”他略一思忖,拍拍顾少延的肩膀,胸有成竹:“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交给你?”顾少延眉梢微扬:“沈清规让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插手。”
晏子舒的脸瞬间垮下来。
如此,顾少延满意了,刚巧,主持人吐沫横飞地说了十几分钟,该到了学生提问了。
当然,这些都是提前准备好的问题,而问题的答案就在顾少延面前摆放整齐的稿纸上,他只需要念一遍就好。
等道快结束,楚以泽才意识稍稍回拢。
“嫂子,嫂子?嫂子!”燕绥弯腰喊了他两声,楚以泽不耐烦地回头,“我听得到。”
“哦哦,我是来找你一起吃饭的。”燕绥递给他一杯水让他润润嗓子。
“别了,我没心情。”楚以泽接过来喝一口,尝尝味,问他:“你从哪里弄得水?”
咋还有点涩涩的?
“哦,陈欧铭让我给你的,他说你渴了。”燕绥老实应答。
楚以泽听了后直接把嘴里的吐出来,起身,拿着水杯连水带着杯子一起扔进垃圾桶里,毫不犹豫。
“走吧。”楚以泽只想回去,躺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觉,最好一觉醒来发现他又穿越回自己的世界,不用再管这里的一堆破事。
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就是一推门穿来的不是?
还没等着走,他背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
“顾总,最后一个问题,我想,比较隐私,不知道顾总方不方便回答。”
顾少延直接拒绝:“不方便。”
“……啊、啊?”端着话筒的学生没想到顾少延这样说,一时间面露尴尬。
底下请来的记着好像也嗅到了八卦的气息,个个一反疲态,个个精神抖擞,目光炯炯。
晏子舒见形势不妙,一把按下顾少延:“最后一个问题,忍忍就过去了。”
顾少延转向逐渐走远的楚以泽,“问吧。”
反正也追不上了。
“听说早有知情人士透露顾总和楚老师签订离婚协议书一事,可我刚才又看到顾总和楚老师一起在食堂吃了饭,不知道顾总是否逢场作戏,故意借此稳住顾宇股票?”
暗指顾宇近期股市动荡,有下滑趋势。
“听说?从哪听说又听谁说?”顾少延勾唇,忽地笑了:“我和楚老师一直很好,七年之痒,如胶似漆。”
晏子舒被他嘴里的爱称“楚老师”给肉麻到了,翻了个白眼,而那名学生还想继续提问,但被人生生摁下来,夺了话筒,主持人也立刻上前打圆场,这个问题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掩盖过去了。
顾少延回答完之后一秒也不想多待,只想飞到楚以泽那里。
“他最近怎么样?”顾少延靠着车窗,侧脸赏着外面的风景。
——无非是车来车往的枯燥乏味。
“夫人他最近很好,除了早餐……其余的一顿不拉,空闲时会去摄影采风或者做一些学术研究。”午不闻休完假回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浑身打理的整洁亮堂:“不过……夫人最近精神状态不怎么样,总是强打着精神。”
午不闻悻悻抬眼,果然见到顾少延脸色不太好,他舔了舔嘴唇,继续说:“您去见他的时候,尤为明显。”
顾少延脸色铁青,咬牙问:“他在哪?”
午不闻说:“被燕总带走吃饭去了,您要不要过去?”
顾少延捶目,叹气:“算了,回去吧。”
他知道,如果他去了,楚以泽又会想方设法地走,中午食堂是这样,再来一次也不会改变什么。
楚以泽什么时候才不会躲着他?
他又没恢复记忆,为什么会一直躲着自己,还是说自己突然的表白把人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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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以泽吃过饭,累的摊在椅子上,他低着头,左手指尖轻轻划过右手掌心的疤痕,纵七扭八地被缝起来,不过恢复的很好,上次虽然发炎但也治疗及时,留下的疤痕也只是浅浅的,并未过于的丑陋狰狞。
“孙海下手可真狠呐……”他喃喃道。
燕绥听到了点动静,就停下与那小服务生眉来眼去,上前关心:“嫂子别怕,孙海早就被死.刑了,可怜了裴宇小警官。”
“他怎么了,自从拍卖会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燕绥吊儿郎当地朝后一倚,跟他唠起来:“孙海死了,那关于他的案子也销了,可裴宇总觉得这个案子不明不白,想再查查。”
“知情人都死了还怎么查?”楚以泽收回目光,抬手轻揉太阳穴,缓解一下胀痛,“难为他了。”
“你头疼?”燕绥撇到他拧在一起的眉心。
楚以泽点头,他中午吃了几口热面,来了这也只是点了一份意面,除此之外他没碰过什么,怎么会头疼?
原本就郁闷的心情再加上突然的头痛,楚以泽早早就回去了,燕绥开着车刚停到门口,他便推开门匆忙下车,面带急色,走路生风。
“哎!好歹把你送来了请我进去坐一会啊倒是。”燕绥隔着车窗看楚以泽头也不回,他撇撇嘴,哼哼两句开车走了。
楚以泽头疼的压根听不清燕绥说的话,他一把推开门,顾少延就坐在正对门的沙发上看杂志,听到声音立刻起了身,那表情就好像是专门在等他的一样。
楚以泽皱眉,头越来越疼,心里不由得怀疑他到底吃了什么?唯一不同寻常的就是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