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屏被一旁的两名婢子折起,他先看见的便是近在咫尺的柔柳腰线,两缕发丝精巧的别在耳前,只是看着那不露笑的红唇,已是令这方寸地平添了几分绝色。
即是这样瞟了两眼,让燕停心生僭越,连忙垂眸稳神。
“杵在那作何?”
“大人坐。”
樱唇轻启,音色犹如涓涓细流。
纤手拿起左边的白子端端正正的摆在桃木棋盘上,碰撞出声。
“小臣卑微,怎可逾矩与殿下同席。”
“本宫准你逾矩。”
那眼神袅袅而寻,片刻便落在他的身上。
即使头未抬一下,燕停只觉得浑身上下散着些焦灼。
东湖殿内,檀香环绕,两人之间静谧的只能听见些许窗边沙沙作响的落叶。
男子迟迟不动,那般僵硬的模样到是叫朱鸢生出了些许玩味。
想起前世,她第一次知道燕停这个名字时,可并没有这般平和。
那时秋狝出游遇刺,她带着容儿拼命跑至梅花岭山头,脚下便是悬崖峭壁。
他从人群中杀出来时一身淋漓,鲜血顺着白皙的下颚滴入土壤,所到之处见人即杀,刀下无魂,却在她脚下跪地说着:“臣救驾来迟,请殿下赎罪。”
自那之后,是她一路提拔他,从而执掌锦衣卫的半边天。
如今二人君臣相见在今生,仿佛这片气息中还留有前世宝华殿的那场离散,他从血光中走来,带着她最后的夙愿死在眼前。
“大人这是要违令吗?”
她娇软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威胁。
“传闻大明北镇抚司手段狠戾,办案神速,如今连本宫赐的座都不敢坐?”
“臣...并无此意...”
燕停将头更低了些,那顶官帽却遮不住他英气的眉眼。
双脚好似黏在板上似的,从他所站之处到案桌不过三尺,却让燕停觉得至少走了个三年五载。
如坐针针,如芒刺背,说的便是如今的他。
面前的人儿拿起一粒陶瓷白子落在盘上,抬眸瞥见他那紧绷的脸颊,轻笑出声。
“大人无需不自在,不过是对弈罢了。”
“殿下若是要因昨夜之事怪罪,那便...”
“嘘...”
朱鸢纤纤玉指抵在唇间。
“大人,到你了。”
话音落下,她佯装看向棋盘,似是在寻白棋的出路。
如此备受煎熬的环境,他心潮激涌,无数个罪名在心中闪现,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