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之内的嬴氏宗族,见李君带着三人入殿,便知这是杀人凶手,顿时不管不顾,议论的议论,辱骂的辱骂。
“杀人者死,天经地义,怎么还不处斩他们?”
“只是以命抵命太便宜了,他们杀的可是嬴家族长的儿子!”
“子康公子遭此大难,嬴公伯可是一夜白头啊……”
“商君,为何还不处置他们!留着何用?!”
一时间正殿仿佛菜市场般喧嚣混乱。
都有人叫板到商君头上了,可坐在上首的商伯玉,以及左侧的嬴子黎,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嬴子黎甚至低头端起茶盅,煞有介事地吹了吹。
茶盅送到嘴边,他抬眼一瞧,对着陈音希笑了笑。
——这幅模样,好像死的不是他堂兄,嬴家慷慨激昂发难,也和他毫无关联一样。
陈音希顿时就明白了。
这是他们等裴晏开口呢。
裴晏在嬴家府邸大喊来复仇,自然是要他来解释说明一切。但这事裴晏肯定说不明白。
首先,刺杀是陈音希安排的。
其次,红眼哥什么性格?不是陈音希瞧不起他,要是他脑袋稍微清醒那么一点点,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自家事情不对来。
她安排的刺杀,自然得她来对峙。
怪不得嬴子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估计心底期待的很呢。
面对乱糟糟的责难,陈音希不慌不忙,摸了摸耳朵,很是不耐烦道:“不对啊,大伯大叔们,杀人就处斩?这么简单,要律法宗干什么啊?”
她的质疑落地,整个正殿的声音都停了停。
右侧上首的嬴公伯猛然拍案:“放肆,你喊谁大伯?”
陈音希斜睨一眼:“你啊。”
嬴公伯冷哼一声,苍白须发之下,疲倦的面孔中毫不掩饰厌恶与轻蔑之情:“区区嫌犯,公堂之上,轮得到你说话?”
“你这不是废话,大伯,”陈音希莫名其妙,“你带来的几个人都嚷嚷着要砍我脑袋了,我还不能还口不成。行啊,你们说杀人就得处斩,是真这么想的吧?”
嬴公伯:“杀人偿命,自古如此。”
就等着你这句话!
“好啊。”
陈音希认同地点头:“当年裴家一案死了多少人?几十口没有,十几人总是有的,你们嬴家处斩凶手了吗?”
“这,这和我嬴家有什么关系,”嬴公伯气恼道,“裴家小儿,你受何人指使误导?!说我嬴家与裴家一案有关,这是污蔑!”
“啊?”
陈音希故作茫然。
她一张玉质面孔,虽与常人不同,但义体容貌仍与陈音希本来相貌相近。杏仁般的眼睛眨了眨,倒是有那么几分纯粹的困惑展现出来:“大伯,我是说,你们嬴家掌管咸雍,出裴家这么大事都不管,什么时候说过嬴家与裴家一案有关?再说裴家什么案子,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