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只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破釜沉舟般地开了口。
“云玄明。”她说。
“……哈?”谢承熙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来着?”
谢晚芳抬眸直视着他,坚定而清晰地说道:“我说,我要云玄明。”
“……”谢承熙彻底失语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必定是觉得我自不量力。”她也不管他怎么反应,兀自一鼓作气地说道,“但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地不得了,生怕我来不及得到他。我也晓得他未必愿意答应我,可我还是想试试,是他告诉我的,将来成就前人未达之功,我想要的都会得到。”
她说:“家人、朋友,一身荣耀——还有他,我都要。”
谢承熙目光复杂地看了她良久,也不知自己是该笑还是该为她担忧。
“你啊……”他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撞了安国公府这堵南墙之后,于这些事上再也没有这样的勇气了,谁知你不仅还有,且还比从前更加敢想。”
谢晚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亦牵起唇角笑了一笑:“原本我也觉得是没有了,是他又给我一点点找回来的,教我看得更高、更远。他把我养成了这般敢想的性子,总要负些责任吧?”
“你还真能赖。敢情人家若不答应反而对你不住了?”谢承熙调侃完自己妹子,想起云澄,又难免有些担心地道,“且不说云相愿不愿意,他的身体……我怕阿父那边不肯松口。”
他这话的意思就是愿意支持她了。
谢晚芳浑不在意地道:“我都拿命来挣了,阿父还怎么好意思不同意?那我就要去阿母灵前哭了。”
果然还是他那个勇敢恣意的阿妹。谢承熙感慨之余心中亦感到十分欣慰,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他阿妹的内心还并未失去这股意气,可见云相确实把她养得很好。
难怪芳儿会喜欢。
只听谢晚芳又缓缓说道:“早前我一心只想光复谢家门楣,把你找回来一家团聚,后来时日渐长,我不知不觉又多了些贪心,想着咱们家若是能再多一个人也好,再后来……我离开他身边,便越发地感觉到时间紧迫。”
“你既然这么喜欢他,何不早些表白?先把人订下来也好啊。”谢承熙觉得她有些没出息,“同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半句也不知。你就不怕你在外这些时日,他已看上了别人?”
“你不明白。”她叹了口气,“他那个人是从小在逆境
中靠自己一步步走上来的,所以最是不喜别人软弱无能,我现在大事未成,哪里好意思与他说这些,再说万一我死在沙场上了呢?”
谢承熙立刻不喜地瞪了她一眼。
谢晚芳也不避忌什么,坦然地道:“咱们身处这个环境,有些事即便不提也是存在着风险的。再说了,他心中装着大海,我总不能拿着条山溪去给他下聘吧?连我自己都觉得磕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