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夏不是个爱吃甜食的人。
十年前,何砚没有送过任何东西给她,即便是十六、七岁少年最常拿来讨女孩子欢心的甜糖都没有。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短的连所谓的纪念日都没能来得及过上,短的连他们各自的生日都没能为对方庆祝,她就丢下他离开了。
十年前,她送给他一场不告而别。
十年后,他在一场不期而遇之后,送了她一盒拆封过的巧克力球。
她分明不爱吃甜的,可回到饭店之后,身旁明明没人盯着,这些年来她也明明早已习惯三餐不定时也不定量的作息,明明习惯了夜里什么也没吃就入睡,她却还是把那盒巧克力球吃完了。
他说太甜了。
可她吃着的时候,分明觉得又苦又咸。
大概是因为收了他的巧克力,不知名的情绪作祟,韩夏特地起了个大早,去饭店附近的超市买了白米和地瓜还有保温锅,向饭店借了厨具,用房里的电磁炉煮了一锅稀饭。
然而,当她提着那锅稀饭走进病房时,何砚见到她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一般合作厂商探病都是送花送水果,贵公司的礼数很特别啊。」
看着那坐在病床上笑得一脸温煦,眼角还藏了几分促狭的男人,韩夏下意识攥紧提着保温锅的手,知道他这番话是刻意呼应她昨晚离开前的那句解释。
因为她说她只是代表韩氏来探望,所以他记了一个晚上,当隔天再次看见她来探病时把她的说词换句话重复一遍,好让她知道这种话听在耳里有多么刺人。
温柔的人连復仇的手段都是温柔的。
「这是我请余特助买来的,余特助是高雄人,说是这附近有名的店。」韩夏平声解释,丝毫不受男人的调侃影响,她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将手里的保温锅往床边的柜上摆。
男人挑眉,没说话。
「我还有事,先离开了。之后余特助会再和你联系,看后续的行程怎么调动。」
她本来想在病房里待一会的。
可这不该起的贪念,轻而易举地被他一句话拉回了理智,然后打消。
看着那总是透着倔强的背影,何砚无声喟叹,没有留她。
女人离开以后,何砚拿过她带来的稀饭,才吃一口,哑然失笑。「怎么会有人在地瓜稀饭里放这么多盐?」
余特助买的?附近有名的店?
连说谎都脸不红气不喘的。
韩夏,你这坏习惯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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