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月前的事。
外出商议交易事宜的周谈被山流月截在半道,严刑拷打。
山流月从没见过这样的硬骨头。
要知道,他带了治愈异能者,就是为了将折磨的痛苦提升到极致。
不用担心生死,能施加在周谈身上的手段超乎想象的丰富残忍。
一般人遭受如此酷刑,就算不开口,或多或少地,精神与意志都会产生动摇。
但是周谈没有。
对于他来说,坚强和隐忍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品质。
就算性命被掌握在他人手中,周谈依然保持着那种一生不弱于人的极致骄傲。
对于他来说,屈从比杀了他更痛苦。
各种手段试了一轮,血和组织碎块撒了一地。
在用掉最后一个血包后,行刑人对着山流月投去询问的眼神:
是否继续?
不是没有别的刑罚可上,但继续下去,人一定会死。
山流月看向黑袍人,那本从乐园偷出来的控惑系咒语书被交给了他。
他想要控制周谈,让他命令白衣,亲手杀了那女人。
精通催眠控惑的黑袍人身上泛着惑人的紫光,朝着山流月摇了摇头。
周谈太能忍了。
明明是连异能都没觉醒的普通人,在经受了如此残酷的折磨后,精神上居然仍没有一丝破绽。
此人意志之坚定,世所仅见。
想要控制周谈,必须先摧毁他的心防。
他对此毫无头绪。
是这样吗……
握紧椅子的皮质扶手,山流月蓦地起身,走向周谈。
绕着刑架转了一圈,欣赏着男人皮开肉绽的模样,山流月骤然停步,站在周谈身前。
发出痛苦的喘息声,周谈垂着头不去看他。
山流月诡异一笑,蹲下身,仰头与男人对视。
血从周谈的脑后淌下,流过额角、鼻尖,滴在山流月脸上。
不像是周谈的血,倒像是这个面部僵硬的男人流得血泪。
“我说啊……有那么难么?”
山流月状似不解:
“不过是让白衣杀个人罢了。你们杀过的人还少吗?”
“呸。”
将带血的唾沫吐他一脸,周谈神情冷淡地用舌尖顶弄松动的犬齿。
“别这个态度啊,我是认真的。”
仰着头伸手,山流月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血水。
直直地蹲在周谈面前,男人夸张地比划着:
“白衣可是周家人诶,注定为了爱人背叛主君的周家人!”
“会选你还是选她,你难道不好奇吗?”
周谈不答。
“哈哈,我知道的,你不屑于回答这种问题。谁会这么考验自家兄弟啊,你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山流月畅快地大笑出声,笑得流出眼泪,止都止不住。
“我当然……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啊!”
“可是,钟铃又做错了什么?她是执彧哥从小宣誓效忠的人啊!他发过誓的!”
他哭得凄惨:
“就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杀了钟铃!周执彧,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啊!”
被刑架束缚,周谈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身前的男人。
痛失所爱的悲惨男人五官挤作一团,泪水混着血水糊了一脸,狰狞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