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最后一声脆响砸落,祁子臻单手撑在石琴上,缓解忽如其来的眩晕感。
他沉默地看着石琴上星星点点的干涸血迹,转身找来一块净布执拗般的细细擦拭,直至琴键干净如新才终于停手。
祁子臻眸底流转出一丝转瞬即逝的光彩,原本杂乱的思绪显而易见地被抚平。
历经两世,只有石琴是他一直以来最忠实的朋友。他从现世的幼年时期开始学习石琴,统共都有二十余载。
穿书前他正好就在练习石琴,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睁眼他就发觉原身房中有架一模一样的石琴,而且据他所知原身并不精通此道,所以他早就默认这石琴是他从现世一起带过来的。
在这无依无靠的陌生世界中,石琴给予了他最大的抚慰。沉重的琴键一如垒在他心间的石壁,圈出一块独属于他的、纯粹干净的小天地。
在这块小天地里,他只需要做他自己,表达他自己内心的祈愿。任谁都进不来,也出不去。
平复完心情,他重新合上琴盒,估摸着时辰尚早,披起披风戴上兜帽,准备再出门去走走。
前世穿书以后他一直安安分分做着不爱出门的丞相府嫡长子,成为观王世子伴读后更是没了多少自由时间,鲜少会在京城中闲逛。
如今他虽不喜人多热闹之处,但闲来无事时随处走走也是他现世习惯的放松方式。
按照时间线,明后日他就要被召见入宫,再想闲逛便不是易事。
“大、大公子。”
临出门前祁子臻又撞见了恰好在此时过来的小厮。
小厮神色怯懦,战战兢兢地问:“大公子可是、可是又要出门?”
祁子臻瞥了眼他手中拿的一件衣服,没有过多在意,漠然道:“嗯。此次你们不必跟着。”
话音落下,小厮似乎还松了口气,勉强挂起一丝笑意应声:“好、好的。”
祁子臻没再管他,抬脚往院外走去。
经历昨日一场大雪之后,今日天气晴好,临近午间太阳也多了几分暖意,洒在大街小巷之中,晕染着京城内未散尽的年味。
走入小巷,路遇私塾,过完了热闹喜庆的元宵,适龄孩童也回到私塾,用朗朗读书声挥洒他们的年少意气。
转身走回热闹的大街,茶馆客栈人来人往,各色店铺亦是来客不绝,谈笑间可见京城繁华安定。
自先皇开创的盛世以来,大凌境内百姓安居乐业,京城中更是富庶安然。
但祁子臻知道,这只是表面上。
当今圣上是先皇幼子,原本无意皇位只想做个逍遥王爷,谁知当时的太子短命,在先皇病重时先一步去了,先皇便将皇位传给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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