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斜靠在裴渊肩旁处的明枝却是缓缓坐起,眉眼之中满是困惑地问道:“殿下?陛下不是已然给你封王了吗?”
被质问的裴渊甚至都没有迟疑,仿若轻抚着狸奴般,抚摸着明枝发丝:“不,是你记错了。我们的亲事还没举办,我也并未册封为王爷。”
明枝却是愣住了:“不对,我还记得你在成亲那日穿着缠枝纹的喜服,就连我头上的发冠都是累丝镶嵌珍珠玛瑙的风头钗。”
风头钗?好像裴渊拿着这个扎到了她的心脏。
明枝想要再细细思索一番,太阳穴处仿若被针扎的刺痛,她双手捂着头,不停的甩着,随后她感觉痛得都要喘不过气了。
裴渊伸出双臂揽着情绪已然濒临崩溃的她,轻吻着她脸颊,哄道:“莫要再想了,我的枝枝,待到我们成亲那日,你想要的我定会给你的。”
在裴渊温热的怀抱中,明枝在半梦半醒间觉得他的身边便是那人世间风景最美好的样子。
就像她七岁的时候,随着母亲进宫,见到那个被人欺辱瘦弱的小皇子。
幸好这么多年他都在她的身边。
但明枝不知道的是,这都是她给自己编织的梦境,她仍是被屠尽家门的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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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舒见派去唤裴渊的侍卫久久都未回来,便前往了明枝所在的院落。
刚踏进垂花门,他见裴渊眼神中满是温情,就连那关闭房门时都是分外轻柔。
随后当他转身时,眼里便满是暴戾和冷漠。
“殿下,因着大殿下在纳侧妃那天打伤了老臣罗汉,今日他的儿子御史大夫罗云率领整个御史台的大臣齐上奏折,弹劾大殿下,就连您都被牵连进去了。”
裴渊讥讽地说道:“按理说那罗汉罗云两父子可是一根死骨头,怎么今日还把我牵扯进去了。”
“奴才不知。”
听到文舒的回话后,他揶揄道:“你不知?想必是你不敢说吧,上面那位总想置我于死地。走,启程回宫。”
文舒想着苏达莱刚才的吩咐,问道:“那明小主呢?”
裴渊仿若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淡淡地说道:“一并带走,我愿意宠她,但却不可以挡住我的路。”
他仿若又想起什么,吩咐道:“弄辆舒适的马车。”
当听到他们马上就要启程回宫的消息,苏达莱却是愤愤地冲进了裴渊的书房。
推门便骂道:“你这小子能不能积点德,你们中原人总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些什么事!”
裴渊却是正坐在书桌前,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气得他径直地扔下一瓶丹药后,说道:“这个玩意儿可以缓解些头痛的副作用,吃多了就会有依赖。”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了。
裴渊却是看着桌面上的小瓷瓶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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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明枝坐在车轿上时却是分外的兴奋,就连眉眼都在上扬,一会儿左摸摸,一会儿右看看。
嘴角的梨涡也浅浅的显露了出来。
听着侍女说她已然在这个庄子待了许久,如今便能回家见爹娘,纵使千金也难买她的好心情。
她转头一看,只见裴渊的神色却是不甚欢喜,面容之间满是淡漠,就连嘴角都在微微向下。
“殿下,可是不开心?”
裴渊在这庄子上便是最大的主子,没有皇帝和他那愚蠢的大哥,就连那夕阳都比宫中绚丽了许多。
此等小事他本不愿多说,但今日他却想试探一番。
“自是因为我那大哥,宫中情势你又不是不知。”
明枝听到此话后,眼角满是心疼,坐在裴渊的身侧,柔声说道:“殿下,有枝枝陪着你。”
裴渊眉眼低垂,便再次问了那句话:“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不会。”
明枝说完后,裴渊手掌紧握仿若马上就要出鞘的宝剑一般。
而她却是没有察觉到此等情形,她斜靠在裴渊的肩颈处,脸颊逐渐变得绯红,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我和崽崽们自然是会陪你一辈子,啊不,我们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裴渊紧握的手掌缓缓地放了下来,眉眼满是柔情,手掌轻抚着她的秀发。
若不是明枝回应地快,他怕他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
倏然间,伴随着马匹的嘶鸣声,车轿动了起来。
裴渊的这处京郊别庄位于落云山脚下,山路坎坷,就连这马车都是在不停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