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悯地俯视着他,仿佛在慈爱地原谅一只在她脚趾上捣乱的小虫子。
张令旋的手停了下来。
奇怪了,这女的,刚才视线是看这个方向的吗……?
下一秒,在众目睽睽下,张令旋消失了。
全场哗然。
没有人发现他是怎么消失的,仿佛有人使用了图片剪切技术似的,在更高的维度,把这个人“咔”一下剪掉了。
直到有人惊呼起来:“壁画上原本是九个小孩,现在怎么变成十个了?”
“你们看,躺在地上的小孩多了一个……那个衣服裤子,不就是张令旋吗?张令旋进壁画了!”
“他是不是进‘关卡’了?”有人萌生了同样试一试的想法,“怎么进去的?”
就在他打算也凑到壁画前时,突然,发生了异变——
壁画上光芒耀目的太阳,骤然灰黑了下来,像是从白天一下子切换到了黑夜。
慈爱的母亲露出狰狞的笑容,尖锐的牙齿边淌出了垂涎的黏液,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张令旋往嘴里塞去!
“嘎巴”一声脆响,鲜血从她的嘴边淌出,张令旋的手臂也随之耷拉下来。
——竟是毫无抵抗之力地死了!
*
《述异记》中记录:南海小虞山中有鬼母,能产天地鬼。
一产十鬼,朝产之,暮食之。
*
眼见张令旋死了,众人也顾不得什么异能者的名头了,那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在夺路狂奔!
队伍里最强的人都殉了,指望自己去挡妖物?开什么玩笑啊?
话痨也是其中一员。
他磨磨唧唧走在了队伍的最后,这种行事方法虽然不能保证让他占到便宜、求得富贵,但好歹可以比别人多一点逃跑优势啊!
鬼母泠泠的笑声在走廊里回环着,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天真道:“都躲着妾身作甚?妾身难道不美吗?”
接二连三传出的惨叫声让话痨跑得更快了。
这妖物的气息一出,话痨就丧失了跟她正面对抗的勇气——他一个垃圾异能的一阶,跑去跟一个三阶巅峰的妖对打,他疯了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事!
这种早就绝迹的上古妖物,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地方……
早知如此,什么狗屁“冥想录”,他肯定不要了,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通道里传出“轰隆”的爆破声,大概是有人孤注一掷用高杀伤性的异能和鬼母对抗了。这让话痨的心里生出一丝希望,但下一秒,鬼母“嘻嘻”的笑声便让他的幻想彻底破碎了。
“什么呀,是在给妾身挠痒痒吗?”鬼母一甩袖子,那柔美的缎布便缠上了对方的脖子,再一扯一拉,骨头就“咔”地断了。
“好臭的血,妾身不要喝这种发馊的玩意儿。”
鬼母嫌弃地摆了摆袖子,看到话痨时,它的眼睛一亮。
发现自己成为了鬼母的目标后,话痨惨叫着,像划船一样拼命摆动着自己的手臂,快得像是一个电动大风车,几乎要转出残影:“救命啊,救命!有谁能救救我,女的我愿意以身相许,男的就算了……不不,男的我就当牛做马,当牛做马啊——”
下一秒,鬼母轻柔娇俏的声音便在他的耳畔响起:“嘻嘻嘻,何不现在就许给妾身,当了那人肉酒杯,供妾身畅饮一番,也算美事一桩……”
话痨:草!她怎么这么快!
这不公平啊,他用两条腿跑,这玩意儿却是用飞的,这哪里跑得过啊!
“我等你喔,下辈子再来给妾身当牛做马……”鬼母的手变得锋利无比,闪闪寒光划过,当即就要插入话痨的太阳穴,将他的脑髓挖出!
“啊——啊啊啊啊!!”
轰——
这两声同时响了起来。
话痨的嚎叫声余音绕梁了好一阵,总算在烟尘散去的同时,跟着消停了下来。
“没、没事?”他战战兢兢地摸了摸侧脑,发现那里完好无损,并没有出现血淋淋的大窟窿。
他猛地往旁边看去:“勇士,勇士我谢谢你……哎,你不那小白脸吗?”
高挑瘦削的身影,红黑色的卫衣。少年的打扮虽然寻常,但意外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看着鬼母踉跄着站起来,脸的位置已然凹陷下去,话痨咽了口唾沫,把视线投射到了少年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
——这小子的力气得有多大啊!?
这真的是无异能可以揍出来的力道吗?
小白脸看都没看他一眼。
上次见面时,他挂着同款的笑脸,但那会儿觉得和善亲切,这次一看,这笑容却像是浸了黑汁似的,让人瞅一眼便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对鬼母道:“你既然能在墙壁上四处穿梭,对于迷宫的情况,应该很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