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但若说简单,也是简单的是一个女人和自己丈夫道别的神色。
远宁王赶来的时候,皇后已经断气了。王爷进门只见皇上依旧用力按压在皇后胸前的伤口上,跟她说话,让她坚持着别睡。
皇后也确实没有睡,她的眼眸至死都没合上,死不瞑目。
布戈一脸焦急的向王爷使眼色,远宁王在皇上身侧蹲下,握住他沾满鲜血的手,轻声道:阿景,皇后已经薨殁了。
出乎王爷的预料,皇上回了神,他很冷静,并没有过分的悲恸,看着手上的鲜血有片刻的出神,而后转向晴露,道:怎么回事?
皇上相貌好看,但他太瘦了,是以平时随适浅笑时,看着总是带出几分媚色,但一旦严肃起来,又满脸的阴恻,像是下一刻就会杀人。
此刻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晴露,晴露自然是顶不住这种气场的。抹了两把眼泪,端跪下磕头,颤声道:娘娘近日怪病缠身,一直容易激动,刚才皇上突然来探望,娘娘就急躁起来,说他定是来问罪的然后,然后就突然动手奴婢没拦住娘娘
说着说着,她又哭起来了。
白昼瞥眼看皇后手里的剪子,问道:屋里乌漆嘛黑的,这么大的剪子是用来防身的吗?
这么一问,在场的众人都看向晴露,皇后这屋一张桌子、一张床,平日里被遮得黑咕隆咚,大白天也只能看见个恍惚的影子,什么都看不真切,要剪子来做什么呢?若说是剪指甲之类的精细工作,可用不着能一刺穿心、七寸余的大剪子。
晴露叩头道:回皇上,剪子是娘娘才要来的,说是剪东西,奴婢也不知她要剪什么,刚拿过来,陛下就来了
倒是皇上来得不凑巧了。
白昼冷哼一声,用满是鲜血的手拿起还在皇后手上的剪子,递到晴露面前,道:刚才皇后是怎么自戕的?
晴露抬眼,满脸疑惑的看着皇上。
你演示给朕看看。说着,他又把剪子往晴露身前递了递。
晴露依旧没接,叩头道:陛下陛下饶过奴婢吧,刚才屋里太黑了,奴婢给娘娘拿完剪子,陛下就来了,奴婢劝娘娘把门帘挑开,刚转身挑帘的当口娘娘娘娘就寻了短见呀。
回完话,跪在地上抽抽噎噎。
陛下,夜扰南墨西堤的怪物找到了。
回话的是内侍庭的都统陈星宁。
白昼回身看,见年轻的都统站在门外,一手按在腰间配刀上,另一只手控制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
那日白昼恍惚看见他身穿白衣,其实是一件中衣,衣服上洒着斑驳的血迹已经陈旧发黑,他像是怕人,行止更像是野兽,先是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瑟缩发抖,而后被看得多了,忽然向众人龇牙咧嘴的威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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