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梨木如意小几上的白瓷青枝绕碧莲蒜头瓶中, 则斜斜插着一枝昨晚折下的娇艳海棠花, 许是因着一夜过后, 连带着花瓣都蔫蔫的,不再复先前水灵饱满, 连色泽都黯淡了下来。
躺在八宝如意石榴花大床上的时葑自从醒来后便一直望着那半开中的直摘窗发呆,就连门被推开时发出的响动也唤不来她的半分回应,就像是自顾自的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今日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糖蒸酥酪,芹菜蟹黄包还有杏仁羊奶,若是你现在不想吃这些甜的,我便去给你重新做点咸的菜色过来。”
刚从小厨房回来, 额间用一条两指宽纯白绷带缠住的莲香似乎当那日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宛如无事人般笑眯眯的走了过来,亦连这脸上都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
“阿雪现在身体可好点了吗,那日都怨奴,若是阿雪想要打我骂我我都心甘情愿,只是莫要不理奴才好。”
“还有你的肠胃本就不好,若是再不吃点东西垫垫,不然等下难受的还不是你,即便你在气奴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才是。”
眼睫半垂的莲香轻叹一口气,继而将食盒里的吃食拿出,并将那碗糖蒸酥酪用白瓷勺舀了一口递到她嘴边。
“奴在这里头加了糯红豆和桂花蜜,若是阿雪不想动,那奴来喂你可好,哪怕你只是吃一口也是好的。”
“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闭上眼的时葑不欲在多看这男人一眼,只因有时候无视才是最好的做法,就连那张色淡如水的唇瓣都紧抿着,态度已是在冷漠不过。
“阿雪不想看见奴,可是奴却是想要日日夜夜都见到阿雪才行,不然就连这梦里头都会睡不安稳。”眸中带笑的莲香嘴上说着话,那手则伸进了那锦被中,强势的与她的手十指紧扣。
给她的感觉,像极了被一条冰冷的,腥臭的,吐着殷红分叉蛇信子的毒蛇给缠上了一样。
“你恶不恶心啊,莲香。”挣脱开男人手的时葑眼眸半眯,漆黑的瞳孔中皆是不曾掩饰半分的阴戾森冷。
“阿雪怎么能管这个叫恶心呢,这些分明都是奴爱阿雪的表现。”莲香顿了顿,继而眉梢微扬,妩媚一笑道:
“若是阿雪不想听奴说这些,奴不若和阿雪说些别的,听说在过不久,城东外的一处别院里会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交易会,届时往来之人皆是身份神秘的卖家欲脱手一些棘手之物,听说里头还会拍卖少许当年倾言郡主的遗物,不知阿雪可有兴趣不。”莲香深知打蛇打七寸的理,更知这人软硬不吃,唯有那等利益交换。
“阿雪即便不对里面的宝贝有兴趣,可其中一样名叫胭脂泪的好物,就是不知能不能提起阿雪的兴致。”
那胭脂泪名字虽好听,其实不过就是一女子发簪,由当年一位爱慕倾言郡主的男子送出,更因此成功得到了当时楚国第一美人——倾言郡主的青睐,因着那簪子色如胭脂,又如女人流下的那滴血泪,故而得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