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回话的时葑吃完了那小半个馒头,若非因着手上脏污一片,差点儿没有强忍着舔舐手指的冲动。
哪怕是之前被关押在府里,甚至是监狱里的那一段时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难捱,最起码之前三两天还能有一顿荤食,而在这里,就连一个干净的窝窝头都成了那等奢侈品。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不过就是一个馒头而已,活像百八十年没有见过一样,我可告诉你,小爷以前可是有过能吃肉包子吃到吐的日子。”
张三讽刺的看了她一眼,继而翻了个身换了个姿势躺着,大抵是打算闭眼忆往昔。
“我是没出息,反倒是你这个当初能吃肉包子吃到吐的人,怎么就轮流到了吃脏污馒头的地步。”时葑余眼扫了下对方畸形的腿,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暗芒。
“那是秘密。”
“哦,就是不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了。”时葑眉梢微挑,似带着几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老子凭什么告诉你,再说你又是老子的什么人。”
“萍水相逢的救命恩人。”
“滚。”
等日头渐大,躺睡了许久的时葑这才像一只幽灵走了出去,外头的阳光比这漆黑巷子里的要温暖得多,同时也刺眼得很,使得她只能伸出那满是污泥黑灰的手,下意识的遮住了那热情得足以能将她炙烧的日头。
因着平安过于扎眼的缘故,她并没有带上它,而是靠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她往日用来乞讨的地盘。
然后盘腿坐下,在面前摆上一破瓷碗,睁着那双下垂的倒三角眼,不时将目光放在往来的形形色色之人身上。
“阿姐,这个乞丐长得好丑,还臭。”不远处一位模样高挑,身着水红色袄裙的小姑娘正拉着旁边的明艳少女出了声,那捏着鼻子的小手和皱起来的小眉头,怎么看怎么嫌弃。
那被叫做阿姐的少女并未说话,同样满是厌恶的扫了一眼正盯着不远处发呆的时葑一眼,继而拉着人走,仿佛她是什么恶心的秽物。
“阿姐,为什么最近城里的乞丐又多了起来,以前明明没有那么多的。”
“这不是还没打仗吗,等打仗的时候自然就少了。”
“可是阿姐,为什么一打仗这些臭乞丐就会少?”小姑娘拉着少女的手,懵懵懂懂的询问着她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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