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谈黎嗓音异常沙哑:“别说了。”
他听不下去,承受不住,所以别说了。
绝望的想象能将人吞没,谈黎流着泪一遍遍亲吻着唐蔚生的指尖,看着还在跳动的心跳图,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个人还在,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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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儿子呢?!”房门打开,唐琬素原本枯树般靠在床头,看清来人顿时扑腾起来,一个劲儿质问:“蔚生呢?蔚生怎么样?!”
这是唐琬素进来的第四天,也是宣哲第一次来看她,男人静静欣赏着女人的慌乱,忽然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脖颈,微微用力,唐琬素就感觉到一阵窒息,死亡的气息在瞬间涌来,她颤抖着闭上嘴巴,含泪看向宣哲。
“我以为你能有点儿长进,结果是我高抬你了。”宣哲沉声,“在这里老老实实生下孩子,付出你该付的代价,我还能让你苟延残喘几年。”
唐琬素被甩回床头,她轻咳两声,继续追问:“蔚生呢?”
“别再让我从你口中听到他的名字。”宣哲神色冰冷。
而唐琬素却从这句话中捕捉到了什么信息,忽然笑了。她格外的命硬,从那晚受到刺激到被看管起来,拿到了一堆起诉书,肚子里的孩子却仍旧安然无恙,若非如此,宣哲早给她丢进去了。
谈黎思考了整整一晚,觉得瞒不过去,还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谈母,包括上次袭击她的事,还包括唐蔚生的家庭环境,一字不差,一般长辈都很难接受这种情况,所以谈黎认真强调:“妈,我很喜欢蔚生,这辈子除了他我对谁都不会动心。”
谈母听完就挂断了电话,谈黎将脑袋埋在臂弯里,以为玩完了,谁知中午谈母就提了鸡汤来,没给谈黎什么好脸色,而是拧了热毛巾给唐蔚生敷着手背,长期输液导致青年手指冰凉,手背上也青紫一片,越来越瘦了,谈母看得心疼,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这什么妈……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谈黎眼前当即就蒸腾起了雾气。
人一直躺着不行,换洗擦身必须每日都来,谈黎将办公地址搬到了病房,到点就亲力亲为地给唐蔚生收拾,等他一系列流程全部熟悉护工就成了摆设,除了来换药打点滴的护士,谁都不能碰。
“今天难得没下雪,上午还出了阵太阳。”谈黎将唐蔚生抱起来,青年就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这几日偶尔咽下去一些鸡汤,本来腰就细,现在更是盈盈一握,谈黎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后背,看到裤子腰线那里有些显大,脊梁骨微微凹进去,线条一路没入缝隙中,“一会儿还得给你擦擦下面,从前做完事总是害羞不让我弄,现在还不是落在我手中了?”
扑在脸上的呼吸清浅,谈黎没听到任何回答。
他也不气馁,一个劲儿话痨:“虽然你这样很乖,但我还是喜欢海绵宝宝有活力的样子,蔚生。”谈黎嗓音虔诚,“醒来好不好?”
日光照在青年苍白消瘦的手指上,忽的,指尖的光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