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霜只吐了一个字就闷咳出声,他跑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现在喉咙火辣辣的,趴在宣哲肩上好一阵才缓过来,虚弱地将后半句补全:“我要被吓死了……”
他昨晚才被宣哲折腾过,腰酸背疼地醒来就为了一顿红烧肉,谁知前前后后这么多事情。
“我知道。”宣哲将他半抱着坐在椅子上,轻轻拍抚着后背,“下午那个骑摩托的有弄伤你吗?”
“没有,系统把他电晕了。”闻霜说着摸了摸口袋,一个圆形的弧起,害怕一路仓惶把这球给丢了。
“嗯。”宣哲眼底晦暗不明,“这里交给我,我让曹楠嵛送你回去?”
“不要。”闻霜轻轻蹭了两下,“我等他平安出来。”
说来嘲讽,宣哲跟闻霜等在五楼,而谈黎就在三楼,上下相隔,不知是不是阴阳相隔。
“这事也不能怪谈黎。”闻霜轻声,“他就他妈妈一个亲人了,谈伯母真的是特别好的一个人。”
宣哲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其实在看到唐蔚生一身是血的时候,宣哲一点儿都不想理解,亲情素来都充满了偏袒,总之站在他的立场,不明白谈黎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叫唐蔚生孤注一掷地走这条路。
随后医生出来,带给宣哲的不是什么好消息,而是一张病危通知,宣哲整个人沉得像山,清风都不能自他身边流淌,男人拧着眉签了下名字,随后当机立断,打电话让曹楠嵛将唐琬素这些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全部整理成一个纪念册,方便女人随时翻阅。
唐琬素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在宣家,留在唐蔚生跟前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期间谈黎来了好几通电话,闻霜都赌气没接,唐蔚生死生不知,他也不是那么地想讲道理。
宣哲坐在长椅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么一个画面,有点儿模糊,但是不妨碍回忆,六七岁的奶娃娃,抱着一个海绵宝宝的奶瓶跟在自己身后,颇为烦人的小尾巴,宣哲那时候也小,只知道是这个孩子的母亲破坏了自己的家庭,满心厌恶,故意吓唬唐蔚生,小孩怯生生地后退两步,擦擦鼻涕泡,然后继续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眼底是一片崇拜。
唐蔚生行至今日,宣哲扪心自问,他就一点儿责任都没有吗?
可人人都有无奈,都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时候,宣哲忽然开始后悔,他看了眼手术室亮起的红灯,想着只要唐蔚生出来,以后买成千上百个海绵宝宝不成问题。
再也不说他幼稚了。
甚至可以退一步,承认诺亚奥特曼不是宇宙第一。
宣哲只是发现,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讨厌过唐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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